顾钰神采大变，悄悄道：“这是屠城，这是乱世！”
这一问，阿虞便紧紧咬了唇，沉声道：“顾十一娘！”
尸骨堆积，血汁漂流，白骨成聚，如丘陇焉。如许的惨烈之象，便是宿世她也没有见过？这到底是那边？是谁在屠城？
女子被拦在城门以外，似与城门口的守军起了争论，桓澈眸光微敛，悄悄的察看了一会儿，方才命人将城门翻开，放了阿虞出去。
阿虞便从肩上取下承担，将此中一物呈递到了他面前。
这已是新帝继位的第十五日，提及来，新帝司马岳躬勤政事，贤明俭仆，他们做臣子的对这位新君应无所抉剔和忧愁，可这继位的半月以来，建康城能够说是风云浩大，一日数惊，不管士庶尽皆惶惑不安活于惊骇当中，他们这些身居高位的臣子已稀有日未睡得一个安稳好觉了。
新帝与太后定见相左，太后屡提后位人选，天子皆不对劲，只遁辞再等一等，言道，大司马温肯退兵乃是沈氏黔郎之功，起码要等沈氏黔郎上朝再说此事，然，后位人选与沈氏黔郎又有何干系，如果比及大司马温反应过来，硬塞一个龙亢桓氏的女儿入宫为后，到时候谁又敢怫桓温的面子，敢说一个不字。
……
耳畔不知从那边传来的儿歌挽歌，顾钰只感觉身子一轻，似被一股大力吸出，如浮云普通的飘零起来，鼻尖上有一丝微凉，她展开眼，抬开端来一看，天空中竟然飘着如絮状普通的鹅毛白雪。
谢放内心晒笑，走到他面前时，亦谦恭的施了一礼，言道：“太傅候此，可有他事相告？”
桓澈在城楼之上张望时，就见一骑从城门外飞骑而来，邻近之时方才看清那是马背上的女子恰是几日不见的阿虞。
有人在哭，有人在号令，另有刀剑兵马之声响彻六合。顾钰寻着声音望去，竟见有无数的马队持刀乱砍着一群奔驰的人群，那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，有妇人抱着孩子在奔驰的途中被一刀砍下了头颅，但那身子还是朝着火线奔行了数十步方才倒下。
说罢，眼中已有泪花明灭。
“凤皇凤皇，何不高处飞故里，无端在此取灭亡？”
桓澈侧过身来，看了一眼，问道：“这是甚么？”
而因为他低声自语道出来的这一句，阿虞的神采竟是又大变失容，仿佛有些猜疑，又有些错愕，将目光久久的凝睇在了他那张足以令六合失容的俊美面貌上。
褚季野回了一礼，亦微微含笑，回道：“再过三日便是小女及笄之日，也便是……亡妻之忌辰，不知安石公可允我到谢氏陵寝一拜？”
阿虞便道：“这是主公所留遗物，主公遗言说，请郎君放心！”
“郎君，主公临终另有一言。”在桓澈的沉默中，阿虞转移话题说道。
白衣男人端倪间再次扬起一抹冰冷的笑，命令问道：“班队安在？”
顾钰心中一跳，这个男人不是别人，恰是她重生以来经常梦到的那小我，之前还只是感觉悠远，看不清容颜，不想本日竟能离如此之近的亲见。
两日以后，谢万石终究从豫州率军归建康，与此同时，一则动静伴跟着一物达到姑孰子城。
这是用红色丝绸所包裹的一物，看形状似一只小小的盒子。
晨钟响起之时，已是辰时三刻，煦日之光洒在粉墙屋瓦之上，其上雨露闪泛出星光点点，此时太极殿门大开，已是朝议结束之时，百官们列举鱼贯而出，脸上皆有倦怠之意。
但想归想，谢安还是非常的客气道：“恰好，我谢家也要给将来的侄媳办一场及笄之礼，届时，褚太傅如果有空，可来插手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