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元夫人笑着将她拉到身边:“我还晓得,《河图》与《洛书》之以是会在人间传播,也是你这小妮子暗中弄的鬼。你母亲让你掌管知机殿,督察玉清宫各职,却只怕做梦也没想到,你这个她最信赖的乖女儿,才是她统统孩子中最胆小妄为的一个。”
她看向上元夫人,却见上元夫人看着她的眼神,很有些怜悯与感喟,心底不由得燃起但愿。
“这个,”上元夫报酬莫非,“我刚才输了一阵,已偶然情再下,这却如何是好……有了……”
六公主的指尖无认识地玩弄着一枚棋子,勉强地笑了笑:“夫人刚才说过,情爱之事,为心所系,既然如此,夫人何不听一听他二人本身的设法?”
六公主面无神采,只是冷冷道:“七妹身为天仙,竟私嫁凡人,身染肮脏,有此了局亦是自作自受。若非几位姐妹讨情,只怕我母亲早已将她和那男人打入循环,现在她不过是被拘在织女宫,还敢有甚么牢骚不成?”
“那另有哪些姐妹与我一起?”卫萦尘问。
此时,夫人俄然肯让她外出,实在是让她喜出望外。
“六公主说的也是。”上元夫人雍容地笑了笑,取过玉杯,又啜了一口,再道,“但我传闻瑶姬也被你母亲叱骂禁足,我曾见过她数次,信赖她毫不是操行不端的女子,却不知犯了何事?”
六公主苦笑了一下:“却只怕,也瞒不了多久了。”
此言一出,不但是卫萦尘有如冷水浇身般呆住,连六公主的指尖也禁不住颤了一颤。范抟仓猝道:“鄙人凡夫俗子,怎敢妄娶天界仙子?恳请夫人收回成命。”
“但瑞和你岂不也说过,我对上元天的玉女管束过分宽松了么?想来,如果你母亲欲将她身边的玉女许配别人时,也毫不会去问那名玉女的定见吧?”上元夫人盯着六公主。
沉吟很久,上元夫人慢慢道:“瑞和,你的母亲,可曾让你寻觅过一个叫昌容的女子?”
上元夫人喜弈,她在夫人身边多年,棋艺比起在人间之时,自也有一些长进,听到夫人夸奖范抟,心底也不免不甚佩服,思虑时,自不免克意侵绝,务杀图多。那范抟进退之间,却甚是暖和,避实击虚,又点到即止。一局棋下来,卫萦尘明显觉很多次有机遇将白子一击而溃,恰好就是差了一点,待发觉已方机危阵溃时,敌手却又老是缓了一缓,让她得已立住阵脚。
“二十三妹本身倒没犯甚么大错,”六公主一粒粒地拾着棋子,棋子在她的指间一闪一闪,有若星斗,“只是有一次她在巫山玩耍时,不慎被楚王看到,竟惹得楚王朝思暮想,命他的一名大夫作了几首描述二十三妹的淫诗秽曲。固然那人间帝王荒淫无道,不该妄做非份之想,亦迟早自取报应,但若非瑶姬过于贪山恋水,有怎会有这类事情产生?我母亲命她闭门检验,也是为了她好。”
六公主沉默不语。她的二十三妹瑶姬不过是不谨慎在楚王面前闪现身形,就被关在紫清阙受冰魄蚀身之苦,七妹固然私嫁凡人,却毕竟有月老做媒,也被关在了织女宫。她所犯之事,远比她们重很多,只是她母亲现在不得不借势她的伏羲之术掌管知机殿,才得以将其瞒住,一旦她的父亲成为天帝,她泄出河洛二书,私嫁范抟之事便再也没法坦白。
上元夫人端起玉杯,啜了一口,又道:“传闻范先生还是单身一人,未曾娶妻?”
“当然,这也是各家各事,说说罢了。”上元夫人语气微微转冷,“我既不筹算过问昆仑境的事件,也不筹算让你母亲来插手我的侍女们的婚配。却不知你母亲此次请我去赴蟠桃会,又是所为何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