徽妍被戳中苦衷,半晌,若无其事地答道,“去了。”
王萦撇撇嘴,还是笑嘻嘻的。
司马融点头:“此事乃因小儿而起,女君置气,乃在道理。小儿与陆氏之事,老叟一贯晓得,未奉告贵家,亦是老叟之误。”说罢,他看向徽妍,“女君之意,老叟已晓得,亦请女君听老叟一言。小儿确曾成心于陆氏,但陆氏举止无状,老叟与先妇皆是不喜。陆氏之事,请女君放心,小儿上门提亲之前,已决意了断,今后绝无干系。此事,老叟以家声作保,绝无违背!”
徽妍看着她,莞尔,“司马公甚是亲热。”
不出所料,世人皆大惊。
“无礼!”戚氏瞪了徽妍一眼:“司马公乃高朋,岂可猖獗如此!”
司马楷看着徽妍,喉咙动了一下,眼圈忽而发红。
“混闹!”戚氏看着她,气得面色发白,斥道,“现在这般,我便不忧心了?司马公是你父亲故交,此事乃是王家与他的面子,你不顾及老妇,也该顾及你父亲!他从长安长途驰驱而来,便是特地为了此事!”
“是。”徽妍看着她,双眸深黝而安静。
“鄙人就此告别,女君保重。”他看着徽妍,低低道。
天子迟疑了一下,点头:“晓得了。”说罢,却再度看向徽妍。
“夫人,事既至此,老叟亦不强求。”他一礼,低低道,“获咎之处,还请夫人莫怪,老叟告别!”
他声音朗朗,世人听了,面面相觑。
“你莫打岔!”王缪瞪他一眼,再看向徽妍,却也是没了主张。
王缪曾经一再劝说徽妍留下,明日再走。
世人皆是不解。
“想来,你也是不想回宴上了,是么?”他缓缓道。
在路上歇了两夜,第三日,她就回到了弘农。
徽妍点头;“长姊,他亲口奉告我,那女子与他少时便相恋,二人只因司马公不准,死守多年而未成。他若娶了我便可断了那边交谊,便是轻浮之人,又如何做到违背父命死守多年?长姊,我于他,乃是司马公强塞的新妇,他即使不会虐待我,亦是无益,我不想要一个心中装着别人的夫婿。与其将来各式胶葛,不如趁当下未行事,先行了断。”
“回弘农。”徽妍一边折好衣服,一边说,“二姊,我稍后便出发。”
徽妍又气又委曲,正待答话,中间的陈氏吃紧扯了扯她衣袖,让她打住。
戚氏晓得留不住,只得道,“如此,便由公台之意。”说吧,叮咛家人筹办出行之物,又令曹谦与几名家人陪着,送他们回长安。
“只要司马公一人。”家人禀道。
司马楷一向未说话,见得如此,也向世人告别。面对戚氏与徽妍,不掩惭愧之色。
“为何?”周浚问。
天子俄然呈现,她乃至都没顾得上把刚才的事哭完。过了一会,她才想起天子说的巾帕,是个甚么物什。
王缪和周浚面面相觑,不成置信。
徽妍俄然感觉好笑。
“贰心中有人?”她问,“谁?”
天子正待开口,却见郑敞走过来。
“是我在宫中的旧识送我返来的。”徽妍道,停了半晌,看向王缪和周浚,“长姊,姊夫,我想退了司马家的婚事。”
徽妍闭了闭眼睛,只觉本日过得如此冗长,仿佛已经捱过了大半辈子一样。
司马楷又与王璟等人告别,回身跟随司马融而去。
司马融还想说甚么,俄然,一人快步上堂,“父亲!”
世人分坐各席,徽妍在司马融劈面,晓得这架式是不会等闲能了。暗自深深吸一口气,定了定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