家啊。”德宗无法而心疼地搂住王皇后，老泪纵横。我站在一边看着这德宗佳耦，一时感慨，也不由泪盈满眶。“陛下想如何惩罚臣妾，臣妾绝无半分牢骚，只是求请陛下宽恕复儿吧。”王皇后泪流满面，“他是我的命根子啊。陛下还记得吗？您给他起的名，就是想复我轩辕的威名啊。”德宗却一言不发，只是任眼泪横流。过了一会儿，王皇后尽力按捺哀思，后退一步，直直地跪下，寂静地行了一个大礼。“臣妾这就拜别皇上。”王皇后收了泪容，含着舒心的笑意道，“臣妾这平生自嫁给陛下以来，此时倒是最高兴的一刻。”德宗不忍再看，他渐渐转过身子，再不言语，唯见那双肩疲劳。“臣妾去了，请皇上多多保重。”王皇后以头伏地，德宗始终没有回过甚来，她略有些绝望。王皇后轻舒广袖，超脱的长帛拂过桌几，拂过阿谁本来要赐给宣王的小瓶子——传闻那边面装着只要皇室才气用的毒药极乐散。
俄然想起八年前原青江曾对我说过，在贰心中原非白是他最对劲的担当人，莫非还是为了非白？我正思忖着，德宗却转过身来，九五之尊的脸上已看不到任何哀痛，只是一片冷寂。他俄然出口道：“如果你是湘君，你也会这么做吗？”嗯？如何俄然问这类题目？
宣王妃满面泪痕，一步一步跟着她，艰巨地消逝在西枫苑的花林道绝顶。
我发展三步，尽力安静下来，冷冷道：“宫主刚才不出来，现在又恐吓人，这算甚么？”那司马遽也不活力，在面具下叽叽咕咕地笑了半天，“明显方才是你走神了，我都在你身后站半天了，还来赖我。”“宫主想必是武安王事前就安排好了，用心引我归去的吧？让王皇后自投坎阱，想来非白也晓得此事。”我对他假笑了一下，“你们一堆人把我骗得团团转，叨教宫主这会子又有何指教？”“真活力啦？”司马遽在面具下叹了一口气，“你可错怪他了。皇后得知你在非白心中的分量，便出此毒计，想一举灭了宣王，亦可打击原氏，主公干脆将计就计，须知这一着乃是险棋。非白晓得后不想把你卷出去，是故他是至心让青媚把生生不离的解药交于你的。”我对他嘲笑道：“但是依他的心性，又想摸索一下我的情意，便用心让青媚在我面前演苦肉计，因而我便又蹚了这趟浑水。”我果然粗心了，如果连我都能看得出所谓的死药只是一个战略，像青媚和司马遽如许的高人又如何不知呢？
他忽而转了个话题，“不过话又说返来了，这西枫苑里就只剩我来庇护你了，我倒还真但愿指导一下你的武功，别让我没事当保母。”“青媚呢？齐放和法兄他们呢？身材好些了吗？”我惊奇道，“他们不能来庇护我吗？”“小青这回戏演过甚了，没想到赶上妖叔了，和法舟……伤得还挺重，得养几天。”
苑外五更鼓干涩地响起，那两个小婢女又惊又怕地在外间睡着了。我走出房门，站在花林道上，一人孤零零地沐浴在月光下，倍感孤寂惊骇。我正在想不知大理世人是否已安然出了西京地界，另有如何送信让于飞燕不消过来了，俄然有人应景地在我身后朝我的耳朵吹气，我吓得转过身，正贴着一张白面具。
她渐渐走向门口，早有人翻开大门，一个身穿银甲的女将正站在门口。那女将貌美如花，眉黛间豪气勃勃，明眸满含哀思和忸捏，呆呆地看着王皇后，猛地双膝跪倒，泪流冷阶，“姑姑……沅璃罪该万死。”王皇后叹了一口气，浅笑道：“身为人妇，天然以夫为纲。你虽是晋阳王家女儿，倒是宣王嫡妻，何罪之有？”那宣王妃王沅璃头低得更低，泪水也流得更凶悍。王皇后道：“宣王妃同宣王情深意切，姑姑为你感到欢畅。只是沅璃你当明白，既做天家女人，虽繁华一时，却也凶恶非常，开弓没有转头箭，你既选了这条路便不能再转头了，只能走下去，不管结局，只要走到绝顶为止了。”宣王妃抬起哭花的脸来，尽力点了一下头，泣不成声道：“沅璃谨遵姑姑教诲。”王皇后轻扶起她，“你公然是我王家女儿，烈火柔情，又勇于领兵救驾，确有皇后威仪，姑姑信赖你必然会成为一个好皇后，匡扶社稷，帮助新君，重振轩辕。”寂静的火把炙烤着卫士的额角，忽闪闪地把王皇后的影子在花林道上拉得长长的。卫士们一个一个庄严地跪倒，拜别这位脾气刚烈、平生悲苦的王皇后。妍红的梅花瓣飘过，落在王皇后挺直的肩头，另有崇高的脸庞上，她的手中拿着那瓶死药，面含浅笑地飘但是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