见杨广怒极的模样,我心内一惊,他得不到的,必定毁之,也是不肯让于别人之手的,不由得大急,悄悄替飘飘捏一把汗,却又不能出来劝止。

长顺闻言,擦了擦一头的盗汗,欣喜领命而去。

“若陛下果然添得才子,臣妾天然欢乐,只怕陛下倒是要添新魂,纵观古今,从未产生过这类事。”

梁嫔?飘飘即便是死,也逃不出杨广的掌心么?做不得帝王的人,便要做帝王家的鬼,飘飘的内心,定也是凄悲至极吧?

“请长顺公公借一步说话。”我低声道,但面上却挂着皇后的威仪,对于这类刁猾之人,必必要恩威并用。

杨广凝睇着我,俄然绷不住一笑,满脸尽是豁然,却又有一丝不甘的自嘲:

“若陛下既往不咎,宽恕飘飘抗旨之罪,成全飘飘,必会令万民更深一层的看到陛下的气度,将来也会传作嘉话,当然,陛下本是豁达漂亮的圣君,臣妾讲错了。”

给杨广铺好台阶,我心内严峻,面上却非常和缓的看着他,现在,只看他肯不肯下了。

一阵错愕以后,杨广把目光投向我,那种疑色几近已经必定是我做了手脚,我自知瞒不过,缓缓拜倒,言道:

“长顺公公留步。”

心下有些黯然,在心内收回一声微不成闻的低叹,又替杨广哀思,一贯自大的他,竟会想到用这些滥招来勒迫一名女子,真是好笑之极。

“罢了罢了,你起来吧,朕这一辈子没服过谁,倒是服了皇后这张嘴,朕说不过你,只能成人之美了!长顺,带梁氏出去,答应她探梁荣寿的监!”

“国有国法,即使民女服从,也挽不回家父所犯下的罪过,陛下按律施法,民女无话可说,若陛下因了民女而秉公枉法,民女情何故堪?罢了,君要民死,民不得不死,民女谢陛下赐酒!”

长顺只是微微一愣,便很快承诺一声,退出内殿,我亦从侧门悄悄退出,盈袖正捧了参汤候着,见我出来,忙跟从身后。

“娘娘但有叮咛,主子无不顺从,只是主子怕陛劣等急了,还请娘娘谅解主子。”

“爱后不是来恭喜朕又添新人么?为何不成呢?”

见飘飘固然神采悲惨,有一种即将赴死的慨然,但却无一丝中毒的症状,不由得双目凌厉扫一眼长顺。

“陛下容禀。毒药确切是我换的,长顺并不知情,但臣妾此举倒是为了陛下着想。”

“陛下,现在您在百姓心中,是明君圣主,自古以来,阳奉阴违者多之,有几个百姓是至心以为当朝天子是明君的?不过都是恭维阿谀罢了。而现在,您微服上街时,已亲耳听到百姓的批评,若您为了戋戋一女子,而毁了民气之所向,岂不是大大不值?

我仓猝叩拜于地,惶恐道:

见杨广微微转眸,似在衡量轻重,我又道:

杨广回身几步,坐在雕龙宝座上,直盯着我,他虽未向我起火,但他隐于眉稍之间的喜色倒是越聚越密,若我稍有不慎,恐怕本日便是我再入冷宫之时。

言毕,把面前毒酒一饮而尽。

不过,我心内稍安,他这个模样,仿佛并不是真正喜好上飘飘,只不过飘飘应战了他的庄严,令他尴尬,令他没法下台罢了。

“若梁氏能识汲引,本日岂不皆大欢乐?现在如许,也是她咎由自取!”

飘香楼用膳,飘飘女人也曾助过我们,更兼若无飘飘女人的善举,大隋会有多少子民饥饿而死?陛下如果赐死了百姓的仇人,他日若为人知,岂不是更加大失民气?”

“有你这句话,本宫就放心了,你去罢。”

长顺小跑着出去,尚未站稳,杨广便道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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