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知南沉默无声，不过有大颗大颗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流出，沿着脸颊一起向下，最后滴落在手背上。
江都行宫的天子寝宫中，张百岁和谢苏卿沉默着立在门口，张百岁闭上双眼，面庞哀切，谢苏卿双手紧紧握拳，低垂着脑袋看不清脸上神情。
至于他为甚么要提早退位做太上皇，是因为他本身除了天子的身份以外，另有别的一重身份，地仙十八楼境地的武道修士，乃至一度超出了十八楼的门槛，超凡入圣，成绩地仙十八楼之上的武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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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做了天子以后称孤道寡，本来只是自谦之词，意义是寡德之人，但是不晓得从甚么时候起，就变成了孤家寡人的意义，这个说法倒也没错，做了天子的确是孤家寡人，凡事都君臣有别，哪怕是平常夫老婆女相处，也是到处透着端方和不安闲。朕这些年来，亏欠你们很多，现在再想赔偿，也已经故意有力，只能是道一声抱愧了。”
“大郑之以是会亡国，少不了那些世家在幕后的推波助澜和武将藩镇的拥兵盘据，特别是世家，固然不比早些年时的势大，但仍旧不成小觑，扎根一地而根深蒂固，每逢乱世时振臂一呼，便可啸聚万余众，秋叶身边的慕容萱本就是出身于天下第一高阀慕容氏，这些年来又是多方驰驱，不成不防。”
天子陛下笑了笑，“好了，家常话说了很多，也该说些闲事了，现在天下，外有魏国草原窥测，内有道门企图不轨，攘外必先安内，以是朕本来是想着先安定道门，然后再去清算魏国和草原，不过当下来看，这点是很难做到了，因为只要秋叶还在一日，道门就乱不了，那么我们大齐需求面对的就是魏国、草原以及道门，如果再加上朕这位天子离世，像极了当年大郑的处境。”
萧知南捂住嘴巴，轻声哭泣。
江都城中迎来了久违的晴日，不过全部江都城的氛围却有些奇特，因为天子陛下从湖州回到了江都，就下榻在江都行宫中。
大齐天子陛下萧玄，又称承平帝，是大齐的第二任天子，平生中历经世子、王太子、皇太子，终究做到了天子，本来他还想着再做一回太上皇，只是现在看来，没有阿谁机遇了。
萧知南低着头，无声抽泣，肩膀微微耸动，不过还是点了点头。
至于天子陛下为何没有返回帝都，而是留在了江都，则是因为天子陛下“病”了，并且病得很重，是那种深切骨髓的病，司命所属，药石无可救也。
萧知南接过数珠，重重点头。
“你的兄长萧白，到处学先帝，可他到处学得不像，先帝整兵经武，挞伐天下，胆识胸怀无一不缺，哪怕是有仇怨在先的魏禁，先帝都能用人不疑，让他做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多数督，但是萧白他胆量过大，而胸怀不敷，用于治兵尚可，用于治国，则必定好事。”
天子陛下没再说话，缓缓闭上了眼睛。
“朕本想着再给他十年的时候，让他在太子的位置上好好磨一磨，晓得谨慎，开辟胸怀，然后朕再将这天下江山托付到他的手中，但是朕现在没偶然候了，不过幸亏另有你。说句题外戏言，若你不是女儿身，朕必然立你为太子。”
从他们两人视野望去，只要一个柔弱背影坐在天子陛下的床边。
不过很可惜，天子陛下没能打死掌教真人，也没能比及那最后的转机。
“现在朕将近不可了，没甚么悔怨的，只是另有些遗憾，没能交给太白一个承平天下，反倒是给了他一个危急四伏的天下，朕这个铺路人的路走到头了，今后的路就只能靠他本身去走了。再有就是，朕没能看到本身的外孙出世，本来朕连他的奶名都想好，就叫睦南，你和南归的名字中都有一个南字，再加上一个敦睦的‘睦’字，不管如何想都是极好的。朕还让人给他刻了一方小印，就放在尚宝监中，等你回到帝都以后，去尚宝监中取出来，今后你们有了孩子，这就是朕这个做外公的见面礼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