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暗淡，小厮只瞥见一个丫环打扮的少女，不疑有他。至于她的抽泣，他也觉得是家人出事，内心焦急罢了。他细心看了看腰牌，点头道：“好，走吧。记得早点返来。”
“走吧。这里没有我们的事了。”郦书雁对倪妈妈道。她带着倪妈妈走出了素光苑的大门，没有理睬身后艾姨娘的喊叫。
郦府里再也没有她的亲人了。郦国誉操纵她，郦书雁恨她，周姨娘、郭姨娘等几个姨娘，没有一个是好人。再留在这里，也只能当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罢了。
那种鲜红，是她平生当中从没有资格穿戴的、只属于正室的大红色。
沙哑的声音在珠帘背面响起。这声音里带着无穷的恨意和暴虐，就连倪妈妈这么身经百战的死士听了，也不由暗自心惊。
――这些都是艾姨娘教给她的，目标就是让她在丧乱当中，还能逃得一线朝气。可惜艾姨娘再也回不来了。
鲜红的血液从艾姨娘颈子上流出，染得她象牙色的裙衫通红――
郦书雁冷声道：“你信或不信，和我都没甚么干系。倪妈妈，把她打晕。”
“是我，我返来了。你没想到吧，艾绿云？”
倪妈妈道：“是！”她对胡姨娘一抱拳，“多有获咎，姨娘恕罪！”不等说完，一掌打在胡姨娘颈后。
胡姨娘软倒在地，晕了畴昔。郦书雁看着艾姨娘，盈盈浅笑，看上去表情极好：“倪妈妈，劳你帮我把她的哑穴解开。”
“……我不信。”胡姨娘沉默很久，一字一顿地说。
胡姨娘猛地转头，瞪着郦书雁，字字泣血：“又是你做的，对不对？！”
不消说，她也晓得本身又着了郦书雁的道。就连她不能说话，也是这丫头捣的鬼！艾姨娘又怕又恨，死死盯着郦书雁。哑穴一解，她就嘶声叫道：“你想干甚么？”
藏在珠帘后的不是别人，恰是曾非常信赖艾姨娘，却被艾姨娘叛变的苏姨娘。她衣衫残破，容颜也衰老了很多，明显饱经沧桑。
想到生母非命，她难过得没法自已，双手颤抖着拿出了银票，也藏在怀里。做完这些，她愣了愣，又把身上的衣服脱下了，去外头拿了一身丫环的粗布衣裳藏着，把珠宝金饰、银票等物分了好几包，重新别离藏在怀里、包裹里、荷包里等处。
她的话还没说完，一头栽倒在地，收回一声巨响。郦碧萱精美的脸扭曲得不成模样，涕泪流了满脸，仓促地看了苏姨娘一眼，跑到了里间。
“姨娘不消喊了。”郦书雁安闲道，“我早就找了别的来由，把丫头们都支开了。你就算喊了，也不会有人回声的。”
“你来了？”郦书雁一怔，悄悄点头，“你来了也很好。我把这里让给你，你们叙话旧。”
郦碧萱咬了咬嘴唇，极力忽视着外间濒死的嗟叹。她环顾四周，目光凶恶，心砰砰直跳。静了静，她快速拖出珠宝盒子，把很多珠宝藏在怀里，又拿出了艾姨娘私藏的一个盒子。
她方才开口，声音猛地哽在了嗓子里。一粒小石子从她的衣衫上滚落下来，掉在地上，没有被任何人重视。
“成王败寇，没甚么好说的。”看来，明天这一劫是逃不过了。艾姨娘闭上眼，又往苏姨娘内心捅了一刀，“我操纵你，是因为你本身蠢得无可救药。苏莺儿，你本身还不是一样，想着用我来博取老爷的宠嬖？”
她不要！她要逃离这里！
刚才她亲眼瞥见母亲的灭亡，哭得不能自已，还是悄悄地从墙上拿了开过刃的镇宅宝剑，为的就是亲手告结束杀母仇敌。
艾绿云死了？
“你……终究学聪明了。”苏姨娘猜到了刚才产生的事情，咧嘴一笑。她笑的时候，有鲜血从嘴里涌出，骇人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