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时，走在前面的顾凯风俄然顿住脚步，旋即一个回身，林飞然没刹住步子一头撞了上去，顾凯风顺势环住他低头亲了一下，道：“你不消找东南西北，找我就行了。”
林飞然没法设想在澄观的慧眼中这棵树是甚么模样的，因为即便在开着阴阳眼的状况下，林飞然瞥见的也只是一棵浅显无奇的菩提树罢了。
“那边石头上坐着去。”顾凯风揉揉林飞然的脑袋，把背上的登山包交给他，蹲下道，“这类脏活累活老公卖力，你只要卖力给老公动力就行了。”
顾凯风勾着林飞然的肩膀揽过他，非常自来熟地拥戴媳妇儿道：“您固然说，别客气。”
和尚又超度了两只鬼，仿佛是发觉到某处有非常热切的目光传来，微微扬开端，朝两人的方向望去，对他们对视了半晌。
没想到小册子上写的竟然是真的，林飞然连鬼都见过不知多少了，以是对人转天生菩提树这类事的接管度很高，他沉默了半晌，在脑海中将阿谁故事缓慢地过了一遍，半是伤感半是忐忑地问：“您有甚么我能帮手的吗？”
一个超度鬼的鬼！
林飞然俄然想起上山前看过的那本小册子，脑中灵光一闪，问：“叨教您是澄观法师吗？”
两人在山路上走了好一会儿，三里地说远不远，但他们之前登山耗损了很多体力，再走上这么多路还是有点疲累的。这里就是澄观所说的西坡了，夏季恰是H市气候最怡人的时候，风清爽得恰到好处，氛围中充满着花朵的甜香，林飞然走进草丛中蹲下身，拨弄了一上面前怒放的花道：“这些应当都是佛瑾了。”
“我曾发愿此生遁入佛门，度尽世人，但是十七岁时下山化缘，与她了解。”澄观回身凝睇那棵树，眼中似有长年不散的云雾，“惊鸿一瞥，却令她抱恨而终，她转天生这棵菩提树，在寺中伴我十年……”澄观的一声感喟像梦一样轻柔无着，“她这一世只是一棵树，贫僧身故以后，她便再也看不到贫僧。”
说着，菩提树下的和尚起家，抬头望向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，伸出一只幻影般的手按在那粗糙的树皮上，行动轻柔地抚摩着，那五指眷恋而温存的弧度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抚摩一棵树，而像是在撩动少女的长发。
这位和尚与林飞然常日见过的鬼不大一样, 林飞然平时瞥见的幽灵们, 即便有五官精美标致的，但也大多因为面相暮气沉沉而显不出都雅来, 但这和尚的灵魂除了透了然一些，其他都和活人没有两样，即便是鬼，也一样是很都雅的，而那一身旧得发白的僧袍也涓滴没有消减他的风采, 把林飞然看得愣了一下。
顾凯风谨慎翼翼地挖出了两株佛瑾，实在只要想，挖出多少株都行，但是待会儿还要栽归去，以是最好还是少一点，栽多了恐怕会引发寺里其他和尚的重视。
顾凯风又转过右脸：“再来，一面亲一下。”
小东西，别说西了，连出寺的方向都没找准……顾凯风嗤地笑出声，反手握住林飞然的手腕，拉着他扭头往反方向走去，两人出了寺门后，顾凯风又引着林飞然走上一条小径，语声略带戏谑道：“宝贝儿，这是西。”
顾凯风又转过左脸：“持续。”
顾凯风和顺的声音畴前面传来，含着笑：“的确不太好。”
林飞然：“……”
那和尚竟也出现一抹笑容，只是极浅，像是流云投射在唇畔的暗影，他微微一点头，道：“阿弥陀佛。”
顾凯风稍稍偏过脸，用咳嗽粉饰笑意。
这条土径两侧固然杂草富强，但中间没草的处所却被踩得很实，看起来平时也是常常有人走的，只不过旅客不会走到这里来，顾凯风走在前面开路，林飞然乖乖跟在他前面，不美意义道：“我方向感不太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