确认过契书没有题目，林佑娘便在上面签了字，并按下了指模，眉眼飞舞着甚是冲动。
封筠以指尖轻拂帕子上那只那振翅欲飞的仙鹤，神情欣喜又有些迷惑，因而将视野投向了年长一些的那位妇人。
声音打着颤，乃至差一点逼出了女声：“小四儿，她方才说她叫甚么？”
“封先生汲引了，小女子乃是陆家村人，中间的这位是我邻家的季婶子，我们都是普浅显通的平头百姓，怎敢跟元州府云家攀亲带故。这绣品精致，乃是家母农闲时绣的，只为了卖些银钱好补助家用罢了。”
陆北依道了一句谢，然后把属于林佑娘的那只荷包给了她，却没有拿另一只，反而从怀里拿出装钱的布袋，又数了一些钱放在柜台上。
林佑娘没敢说话，陆北依也在心下悄悄感喟，这个代价，实在是高了。
陆北依心下有了计量，用眼神扣问身边林佑娘的意义，后者强忍着冲动点头，表示她从速承诺。这么高的代价，不管是当绣娘还是按件卖，都是一笔不菲的支出！
“绣品的料子次了些，但针法失实冷傲，看着像是元州府云家的纤云针，却又不美满是……”
“封掌柜的诚意，实在是令小女子惶恐啊。”
但代价是一码事，品德就是另一码事了。
她的意义表达得非常清楚，第一，这绣品跟元州府云家半点干系都没有，第二，她们就是纯真来卖绣品的，只要代价公道，这套能与纤云针媲美的针法不是没有能够成为白家的独门招牌。
“原是如此，倒是封某局促了。”
临走之际，陆北依像是俄然想到了甚么，轻挑眉梢看向封筠，幽幽地说了一句：“小女子全名陆北依，家住陆家村后山山口的老屋，掌柜如果忏悔了，能够派人提早知会一声。”
“费事这位伴计取一些布料和绣线给我。”
封筠定定地看着面前的女子，突然笑了起来，眼中写满了赏识。
“封某拿陆女人当朋友，也就实话实说了。这些绣品的针法平平，比不得方才那几件，但胜在绣样新奇，绦子的款式也少见……如许，绣品的话按中品算，一件二十文，绦子和荷包十八文，这里一共有帕子七条，荷包六只，绦子十一个……一共是四百四十六文钱，凑个整，我给女人算四百五十文，你看这个代价能够吗？”
闻言，陆北依轻挑眉梢，语气平平：“那封掌柜感觉小女子该是那里的人？”
他很耐烦地对两人解释道，实在这代价和黄记的差未几，到底是同业，相互抬价是心照不宣的事，白三爷再心善，也不会赔着钱做买卖。
“二位可识字？要小的给二位念一下吗？”
陆北依看着柜台上那半两银子，沉默无言，一时不晓得该说些甚么。
“容封某冒昧，敢问这位夫人但是元州府云家的传人？”
中间的伴计也清算好了另一只承担递给了林佑娘，后者诚惶诚恐地要掏押金，却被封筠按动手禁止。
完过后封筠便亲身送两人出门，简朴做了告别。
陆家村，夫家姓季的妇人，还认字……该不会和那位季秀才有关吧？
“陆女人，这绣品我白记收了，帕子每件二十五文，绦子和绦子十五文，权当我白记与陆女人交个朋友。”
就像之前黄记孙掌柜说的那样，他们明天带来的这几件绣品料子太次，固然针法独绝，但充其量只能遵循中品来卖，封筠给出的这个代价，几近是赔着钱的。
“……”
说着话的时候，那伴计又端来了笔墨和印泥，很快就将契誊写好，吹干墨痕，笑嘻嘻地将泛着墨香的纸张递到了林佑娘面前。
封筠眼睛一亮，一脚踹在那小伴计的屁股上：“愣着干吗，还不快去！就畴前两日刚到的那几匹云锦上裁两尺过来，针线也拿一套最好的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