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33章 女帝师二(62)[第1页/共4页]

我感喟道:“于锦素在放逐西北之前,曾给慎妃娘娘写信,信中说,只要慎妃活着一日,殿下便永无出头之日。这封信被施哲找到,陛下这才赐死于锦素。此是宫中奥妙,我本不当奉告殿下。殿下听过便罢,牢记不成奉告一小我去。”

芳馨一怔,道:“女人这话明显是为了简公公着想,但是口气不善。”

我喘气道:“父亲若进了大将军府,便去了半条命。你叫我如何还能坐得住!”

小莲儿忙跪下道:“前两日女人病了,陛下说女人需求静养,连颖嫔娘娘和昱嫔娘娘亲来看望,女人都没有见。奴婢想,女人养病要紧。”

芳馨将我潮湿冰冷的双手合在掌心,定定地望着我,慎重道:“奴婢亦是。”

我淡淡一笑道:“胸口是疼,可还不至于不省人事。”

我不置可否,只道:“天气已晚,路又湿滑。殿下来漱玉斋,不但是为了探病吧?”

小简道:“陛下听了这些话,也觉可疑,便问皇后要如何行事。皇后道,大将军本来已经去岭南请当初为韩复赎罪的王员外到京中来,预备与熙平长公主府的总管家朱鸣对证——”

我暗自嘲笑,忙拭泪道:“不知圣意如何?还请公公指导。”

高曜道:“父皇看过誊抄好的诔文,当即以文中‘悫惠敏恭’中的‘悫惠’二字,为太子哥哥加了谥号,叫作孝文悫惠太子。”

我浅笑道:“因为殿下写得动人至深,陛下才会……”

我忙道:“不必了,我歇会儿就好。”抬目睹西厢外黑压压站满了宫女内监,便道,“我没事,叫他们散了吧。”

我大哭道:“我要去求陛下放过父亲!”

十七年来,第一次感觉活活着上就像一匹经纬稀少,长得望不到绝顶的素帛,织得太久,已失却急待感化的心,只想被草草堵截,委诸灰尘。又如窗外的雪,欢欢乐喜地自天而降,却发明空中是如此广袤与肮脏,全然没有云间的洁白与轻灵。好久之前,我曾读过一部从西方传来的古经,内里道:吾恶吾生,因所念捕风为影,行事日曜为空。[112]

庄子曰:生而不悦,死而不祸,知终始之不成故也。

芳馨苦笑道:“奴婢是心疼女人。女人太苦了。”

我扶她起家,笑道:“我不是怪你。只是想叮嘱你,弘阳郡王可贵来漱玉斋,今后但凡是他来,非论我病成甚么模样,都要见。”

我点头道:“行见中外曰悫,表里如一曰悫;施勤忘我曰惠,慈恩广被曰惠。甚好。”

高曜道:“昨日孤在大书房读书,父皇心血来潮去了长宁宫启祥殿,在孤的书房中瞥见孤写给太子哥哥和母亲的诔文,就带回了定乾宫。孤放学时去处父皇问安,父皇当着孤的面御笔重修了给太子哥哥的那篇诔文,直修得眼睛都红了。父皇改毕,命孤誊抄一遍,说来日要亲身去太子哥哥的灵前焚化。”

我淡淡一笑道:“我早说过,我并不感觉苦。姑姑去将御赐的衣裳拿来我瞧瞧。”

高曜哈腰坐在榻上的时候,目光始终未离我的脸庞,直到端起茶盏,方才似笑非笑道:“孤听宫人们说,漱玉斋朱女丞不知为何,俄然哭昏畴昔,这才犯了芥蒂。当真如此么?”

我将枕边一幅六角雪花帕子丢在她的怀中:“姑姑哭甚么?莫非姑姑本日才晓得这个事理么?”

我亦发笑:“是很好。”见两人都退出西厢,方敛容道,“叨教殿下,究竟何事?”

我泣不成声,猛地翻开隔扇夺步而出。绿萼正守在门口,见我惶恐失措,满脸是泪,不觉慌了手脚。我心头剧痛,抚胸哈腰。绿萼一把抱住我,大声呼喊芳馨和小莲儿,又问:“女人这是要去哪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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