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心中一跳，点头道：“我也不晓得。”
芳馨笑道：“婉妃娘娘入宫后，圣上怕她不惯，特地命奴婢从奉侍女人的人里挑两个去粲英宫。奴婢就让小莲儿带着两个丫头去了。归正漱玉斋空着，也实在不需求那很多人。”
我微微一笑道：“小小一杯奶茶，究竟是细节。姑姑肯留在宫中为我留意宫中的意向，才是大功。姑姑的用心，我怎能不明白？”
三年未见，芳馨的面貌一如畴前。年逾四十，望去如三十许人。她穿一件酡色蝠纹长袄，鬓边簪着两朵绯色宫花，正中嵌了一枚小小的赤金玫瑰花钿，显得甚是喜庆富丽。她身后代人，新衫新鞋，经心打扮。有些我认得，有些却脸生得很。待世人散了，我单留下小钱、绿萼和芳馨，问道：“如何不见小莲儿？”
若兰神采一凛，道：“是。若兰记下了。”
我肃容道：“好mm，你在军中安闲惯了，见的都是坦直的甲士，不知京师的民气险恶。今后今后王爷在西北的事情，不成再对第二人言说。须知祸从口出。”
一时饭毕，芳馨取了两套衣衫过来。一套是朱红色的珍珠袍服和花钗冠，一套是茜色快意纹长袍和一套玉饰。“女人一会儿去守坤宫向帝后存候，要穿哪一套衣裳呢？”
芳馨微微动容：“奴婢还怕女人回宫后便与奴婢陌生了。”
若兰恍然道：“本来如此。只可惜王爷与文将军友情普通，倒是与一个西夏将拥有些来往。”
模糊闻声钟鼓之声，是《禧安》：“乾健为君，坤柔曰臣。唯其臣子，克奉君亲。永御皇极，以绥兆民。称觞献寿，山岳嶙峋。舜《韶》更奏，尧酒浮觞。皇情载怿，洪算无疆。基隆郏鄏，德茂陶唐。山巍日焕，地久天长。”这是群臣在谨身殿上寿。
芳馨笑道：“陛下又没有派人来取回，天然就还在奴婢这里放着。不但女人的衣裳奴婢收得好好的，连于女人的遗物，也都在库房里存着呢。”
我并没有封诰，不能入殿朝拜，以是入缙云门不久就与母亲别离。又从缙云门出，绕内宫向北走，从金水门入益园，出益园向西，过了历星楼便是漱玉斋。只见芳馨早已企踵延颈，领着宫女内监在门口张望。见我返来，忙迎入玉茗堂，领着世人参拜。
芳馨赶紧放下衣裳，一面扶我坐好，一面笑道：“衣裳破了总得补缀，莫非正月里便不穿衣裳了？”说罢去桌前倒了半盏红茶，将小炉上热着的鲜乳兑入杯中，又加了半匙蜂蜜，双手奉与我道，“女人尝尝，可与畴前分歧？”
仿佛接着我心中的话，芳馨缓缓道：“奴婢畴前听女人教丫头们读书的时候，有一句话说得甚好，叫作‘往者不成及，来者犹可追’——”
我淡淡一笑：“既然丁忧，就不该再想着宫里的事情。魏晋时孝子守丧三年，常常形销骨立，杖立不定。这些我是做不到了，但用心一些，却还能够。”
我拉起芳馨和绿萼的手合在一起，诚心道：“过了三年，我们还是在一起。甚好。”
芳馨推他道：“好轻易女人回了宫，该高欢畅兴的才是，如何倒哭了？”说着本身也忍不住抬袖擦了眼泪。
正说话间，前面来人禀告，说天子祝酒已毕，回定乾宫用膳了。芳馨在我的发髻上套上金环，自镜中微微一笑道：“女人该去守坤宫了。”
我接过奶茶，悄悄一嗅，浅笑道：“我出宫这几年，就想着姑姑调奶茶的技术了。我和绿萼试了很多次，也调不出这个味道。”
芳馨道：“女人所言甚是。自嘉媛被杖死以后，婉妃娘娘便被诊出有孕，不便侍驾。陛下就像用心与群臣负气，又像用心和本身的身子过不去普通，一个月便纳了五位女御，都是后宫中有些姿色的女子。婉妃娘娘为此悲伤了好久，孕中大病一场。幸而一贯身材安康，倒也熬畴昔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