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见她面貌清丽如昔，双手光亮柔滑，明显未曾劳累，不免有些猎奇：“未知令尊大人这些年在岭南做何谋生？”
从小书房回到玉茗堂，天气还早。几个小宫女在二楼的小亭里逗猫儿玩耍，小钱领着小内监掌灯，我闲来无事，就捧着茶看玫瑰。花圃中挤挤挨挨地种了红黄白三色玫瑰，边界清楚，柔靡端庄。芳馨在一旁拿小瓢浇花，一面笑道：“晓得女人本年要回宫，颖妃娘娘命人阔了花圃，又添了黄红色的，这会儿开了花，公然比先前只要红色的时候都雅。”
我笑道：“他们父女放逐岭南，本是去矿场做苦役，谁知一去便做了度支，半点未曾劳累。现在扶摇直上，回京来便做了少府监，官位固然不高，职责却重。姑姑请细想。”
这倒是实话。我亦有些感慨：“咸平十年的春季，我和mm一起入宫遴选，当时候华阳公主还未出世。时隔八年，倒是mm做了殿下的侍读。”
待封若水走远，芳馨这才上前笑道：“奴婢说得如何？封大人与畴前大不一样了。”
芳馨浅笑道：“女人记得清楚。”
【第四十四节 孰与伐之】
芳馨道：“婉妃娘娘那边多少好东西，那里会戴这个？”
顷刻间泪意澎湃而上，我稍稍停歇，还是情不自禁道：“封mm，你返来了。”
我笑道：“不敢当。这满是皇恩浩大。”
芳馨笑道：“如何没见？封大人还赏了奴婢吃点心喝茶呢。”
我笑道：“姑姑送礼去的时候，可见到封大人了么？”
我不由有些迷惑：“这是……银器？”
封若水道：“既然是赠与姐姐的，便是姐姐的东西。我父女于穷途末路之际，蒙恩苟活，此恩此德，没齿难忘。”说罢起家再拜，一抬眼已满脸是泪。
悄悄一嗅，指尖有淡淡的暗香：“我去定乾宫不好打扮得太鲜艳，你们摘了花给粲英宫送去就好了。”
我扶她起家，不觉又悲又喜：“数年不见，mm分毫未变。”
我旋身往秋千架上一坐，淡淡道：“我只尽我的情意，戴不戴由姐姐本身。”顿了一顿，仿佛下了很大的决计，不甘心肠问道，“我有些天没去粲英宫了，姐姐好么？”
我奇道：“岭南道常贡金银铜器和香料宝石，如何我在宫里从没见过这类锡器？”
我歉然一笑：“封女人做了女史，现下住进华阳公主的鹿鸣轩了么？”
封若水道：“锡器要从本年才开端往京里送，等姐姐在宫里见到，恐怕要到春季了。”不待我答复，她又道，“这对锡杯是家父在锡场定做的，与贡品无干，姐姐放心。”
封若水神采一动，双眸蒙上一层薄雾，忙深深一拜：“下官封若水拜见朱大人。”
封若水道：“本觉得会吃尽苦头，老死岭南，谁知一起得朱紫互助，不但没刻苦，还回了都城。”顿了一顿，语气更加诚心，“姐姐便是我封家的头一名朱紫。”
芳馨忍不住笑，手一抖，水溅湿了裙角和绣鞋：“女人还没见到封大人，就甚么都晓得了。”
四月十五日是嘉秬八周年的忌辰。明月初升，我早早拜祭过，便站在檐下弄月。芳馨一面看着世人清算香炉生果等物，一面道：“女人也劳累一整日了，一会儿李大人还要来发言，何不进屋去歇着？”
绿萼在一旁猎奇问道：“奴婢记得封大人与女人是同年生人，如何她不但没嫁人，还再度入宫？”
芳馨道：“封大人晓得本身会回京？”
我起家接过她手中的瓢，渐渐将水倾入花圃。叶子冲去浮尘，在灯光下更加娇翠明丽。娇花承露，分外妖娆。我的笑意像水声一样轻巧：“若不是姑姑看得细心，我也不敢胡乱去猜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