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4章 女帝师五(29)[第1页/共4页]

高朏出世已近四月,我却从未细心看过他的模样。只见高朏的口鼻酷似高曜,眉眼却有母亲的温和。他在母亲怀中熟睡,眼角犹带泪痕。我伸指碰一碰他柔滑的脸颊,不觉满眼恍惚。芸儿悄悄将孩子放在我的怀中,小小的婴孩,双臂却有不成接受之重。我几近立即将高朏还给了芸儿,才气忍住不落泪。芸儿发觉我神情有异,命人将高朏抱了下去。

出云阁的大门紧闭,内里传来微小而混乱的哭声。我心中一酸,指尖触及冰冷的铜环,立即缩了返来。还记得咸平十八年的春季,龚佩佩紫衫如花,单独立在廊下,踮脚挂起碎玉风铃。淡淡的欢乐,一如风铃轻柔缥缈的轻响。

我点头道:“皇太后既然准我‘往别处坐坐’,便不会活力。何况今后我在宫里住着,若不准我去处天子的生母存候,这也太说不畴昔了。”

我笑道:“不错。一日没有找到,便多一日的但愿。”

龚佩佩甚是无辜,思之不由恻然:“当年我在掖庭狱遇见你和秋兰的时候,曾给你一个手炉取暖,还记得么?”

封若水傲然道:“我不能‘尸禄觉得高,拱默觉得智’,便只能‘志从其义’了。”这话极重,我心中一惊。[72][73]

我不动声色道:“也好。辞了官,倒也平静。”

封若水道:“君侯不问掖庭属为何要带走龚大人,莫非君侯已知此中的启事?不知可否赐告?”

我回身北望:“去出云阁,看龚大人。”

芸儿道:“我在等玉机姐姐来看我,带来一些与别分歧的动静。”

朱墙耸峙,南来的日光高而狠恶,封若水一身白衣似寒冰安闲投身于烈火当中,渐渐溶解,却无一丝怨悔。我永久不会健忘咸平十年的暮春时节,十二岁的封若水一身踯躅色华衣,带驰名儒令媛的傲岸与夺目,随口问起邢茜仪与启春的剑术高低。她开导我二子争位的情势,提示我入宫的初志,寥寥数语勾画出深宫是非。陂泽殿的故交已所剩无几,终究连她也离我而去了。延襄宫怆然冷冽的槐花香气,今后摒绝于梦中。

忽见薛景珍在门外向里探了探头,芸儿赶紧拭去泪水,命他出去。薛景珍还是在芸儿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,便恭恭敬敬退在一旁。芸儿先是怔了怔,眸中渐渐绽出难以言说的幽浅笑意。我按例视而不见。

行过礼,芸儿浅笑道:“玉机姐姐来得恰好,刚巧本日皇儿也在。玉机姐姐还从未抱过皇儿呢。”说罢招手令我上前。

多年的循规蹈矩,早已消逝了邢茜仪的傲岸性子。“其进锐者,其退速”[71],当年那位一丝一毫一点一滴也不肯姑息的少女,便这般不明不白地死去了。倒是华阳,始终不肯屈就。

封若水语带调侃,我一时不明其意:“玉机本日是特来看望故交的。”

银杏笑道:“到现在城里还不安生,必是城外也没有找到。”

银杏笑道:“董大人只是如常看了看人和屋子,又没有掘地三尺,也没有掰着面皮看易容之术,统共才半个时候就走了。各家各府都是如许,连高淳县侯府也不例外。绿萼姐姐怕甚么?”

我也猜到了几分,不觉恹恹:“好端端的,哭甚么?”

哭声立时止歇,乳母凑趣笑道:“哥儿天然是乖乖的好天子。”

封若水叹道:“龚大人已死,我也出宫去了,这宫里便再没有女官了。”顿了一顿,似想起甚么来,又浅笑道,“不,另有君侯。君侯至今还是正四品女典。”

银杏笑道:“女人上一次来,还说不便去瞧皇太妃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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