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瑞道：“大人过谦了。不知大人明日几时驾临掖庭属？”
忽听内里绿萼的声音道：“女人，掖庭属来人回话了。”只见小钱领着一个二十来岁的青衣小吏走了出去，行过礼后道：“郑大人克日身材不适，一向没有进宫。右丞乔大人乞假半日，只要左丞李大人在。”
芳馨又道：“罢了，是我们大人请得不巧，怨不得别人。如此就请传话，请左丞李大人进宫来吧。”
芳馨笑道：“待郑大人告老，天然是右丞顺位。现在只当是在历练罢了。”
红芯道：“旧友？”
当掖庭属左丞李大人走入悠然殿的时候，我正埋头看濠州刺史刘缵之女刘离离的诗作。李大人鄙人面站了好一会儿，芳馨方轻声提示我道：“大人，李大人来了。”
从大书房接了高曜出来，送回长宁宫，高曜请我在长宁宫用午膳，趁便在启祥殿偏殿午歇。我推说永和宫另有要事，不得不归去。高曜想了想，说道：“既然如许，姐姐便回永和宫用膳吧。下午也不必过来送孤去书房了。长宁宫和永和宫一东一西，姐姐在两宫之间驰驱，也甚是辛苦。孤午后便去禀告母后此事。”
芳馨道：“好虽好，只是气候垂垂热了，要女人在正中午分跑上两三趟，也不好受。”
我点头道：“下午还要见掖庭令，总得把卷宗略看一遍，不然见了面说甚么呢？”
午膳后，还是有些困乏，便命绿萼泡了一壶浓浓的茶来。此次已换作我惯常所用的白釉刻花茶具。黄檀木大书案后，墙上的书法已经揭了去，换作一整排七层的榆木书架，只放了半满。锦素本来所用的书案非常阔大，是便利她练习书法的。此时案上只摆了两方眉纹花鸟砚、两架哥窑青釉笔山、一只钧窑玳瑁釉笔筒、一只三足汝窑笔洗和一对定窑白釉珍珠地剔花镇纸。轩阔的书案上，唯有赭黄封皮的奏疏和贴着封条的红色樟木箱子最是惹眼。
李瑞赶紧见礼告别，我亲身送他到悠然殿的门口。他立足半晌，一张脸憋得通红，似是下了很大的决计，转头道：“大人，下官是个再寒微不过的粗人，自知不堪大用。但若大人有所调派，下官万死不辞。”说罢仓促一揖，快步去了，走到照壁处，右脚被左脚一绊，一个趔趄，几乎扑倒在地。
李瑞道：“传闻已经上表去官了，不知为何，上面一向没准。现在掖庭属的大小事件一概归乔大人打理。大人如有甚么事情，找乔大人也是一样的。”
我原想着红芯会劝戒两句，谁知她恭敬道：“是。”遂向小茶炉上端下沸水，泡了两盏新茶，又搬了一张椅子放在悠然殿门口，扶我坐下。我笑道：“再去搬一张椅子，和我一道坐着吧。”
我瞻仰新扎好的葡萄架子，浅笑道：“固然永和宫和长宁宫离得远，但是每天能够都从益园绕一圈归去，也很好。”
芳馨道：“看到了，封在一只樟木箱子里，另有封条呢，就摆在畴前于大人练书法的大书案上。”
我笑道：“实不相瞒，只是数月不见，大人便从从九品一跃而成从七品，玉机自是猎奇。”
红芯道：“这诗是甚么意义？”
我放下折子，懒懒道：“姑姑如何也不早说……”
我笑道：“我固然品衔略高，但毕竟只是后宫内官。你们外官事忙，又是先生前辈，玉机自当去拜见就教。”
芳馨掩口笑道：“他才升了左丞没几个月，还不惯向上官表忠心，以是如许镇静，像做了负苦衷普通。”
李瑞站起家来行了一礼：“下官受教。”
李瑞道：“郑大人久不在掖庭属，统统公事都拜托乔大人措置了。大人要见郑大人，恐怕不易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