史易珠笑道：“易珠只待陛下打了败仗回宫来，好好整治一番。有些人仕进做得太久，也该歇歇了。”
我又点头：“是的。”
史易珠笑道：“谁让大人是菩萨心肠，成日里这也要救、那也要救，我自夸知己，只好帮大人想想体例了。”
我欠身坐在嘉芑的劈面，只见她面貌虽是清秀，却不算甚美。只是眉头舒展的模样，当真像极了嘉秬。嘉秬出事的时候，也是这般年纪。咸平十年四月十五日，明显是个晴好的气候，埋没的灭亡气味却冰冷如铁、锋利如刃。我感喟道：“即便贵妃娘娘在宫里，也不无能预政事。”
史易珠表示我倾身过来，她轻声说了一遍，末端道：“这只是易珠的鄙见，也不知能不能见效。统统只看天意罢了。”
史易珠道：“恕易珠多口一问，大人选她出去是因为故去的俆女史么？”
我晓得，朝中很有反战之人，天子一贯不喜。这一次天子不好对言官动手，便将肝火都撒在徐太常头上。在太庙起火之际寻人上书反战，不是自寻死路么？想来徐太常不会笨拙到如此境地。我叹道：“那徐女巡……”
史易珠道：“若不是大人选她入宫，她如何能那样等闲便见到皇后？恐怕这会儿在牢里陪着父亲呢。”她凝眸半晌，俄然又问，“大人是想援救她么？”
史易珠呵呵一笑：“不错，倒是易珠吝啬了。”说罢转了话题道，“迩来火线的战报，大人可听闻了么？”
史易珠道：“北燕数次请和，陛下却回绝媾和。这时候多数已经在盛都城下安营了。”
我心乱如麻，不置一词。史易珠道：“同僚一场，易珠也不忍见到俆女史的族妹受难，我已想到一个别例援救她，不知大人可愿一听么？”
紫菡笑道：“女人还没返来，奴婢不敢安息。奴婢另有事要禀告女人。”说罢递上一盏温水。
我叹道：“‘颍川、弘农可问，河南、南阳不成问’[123]。”
史易珠道：“不但大人没瞧见，徐大人也不晓得。”
回到玉梨苑，却见紫菡还守在茶炉边等我。我笑问：“怎的还不睡，谨慎明天又嚷困。”
我笑道：“利令智昏。”
我微微点头：“若不是史女人想了这个别例，我当真束手无策。”
我心中已经猜到几分：“说罢。”
我点头道：“不错。”
我恍忽感觉她并不是在说封司政，而是在讽刺封若水，遂淡淡道：“谁也不会在官位上一辈子，起起伏伏，本就是常事。”
我笑道：“我们在景园也住了半年了，另有哪些不敷？说如许的酸话。”
我叹道：“晓得了。”
绿萼恋慕道：“这些一年到头都在景园奉侍的人，夏天下水捉鱼，夏季冰上起舞，比在宫里拘着强多了。”
嘉芑精力一振，忙问道：“真的么？如何援救？”我附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，末端道：“现在皇后娘娘还未科罪，这个别例或有功效。mm当速速行事，不成担搁。”
我又问：“究竟说了甚么？”
我昂首一瞧，本来是史易珠，不由笑道：“既来了，何不送送徐大人？”
史易珠道：“大人很欢畅。让易珠猜上一猜，前不久大人破了俆女史被害的悬案，现在又救了她的亲妹和族叔。恩典还了，仇也报了，以是欢畅。”
我悄悄抚着嘉芑的柔发，轻声道：“别哭了。”
史易珠扭着伞下的一绺杏黄色流苏，微微一笑：“易珠不过是顺水推舟，故意救他们父女的是皇后娘娘。徐太常能认出吉利鸟，还要皇后劝得好，陛下才气消气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