慎嫔忙扶起我,“我晓得你这是关表情急,我不怪你。”说罢与我联袂进屋。

转眼皇太子和三位公主都葬入皇陵,正月就要畴昔了。皇后终究下旨回宫。

我笑道:“娘娘才刚不必躲避的。”

周贵妃浅笑道:“那就好。”说罢又回身望着湖面,轻声道,“朱大人是第一返来景园吧?”

高曜浅笑道:“不错。秦庄襄王子楚[26]自幼在赵国为质,要做太子本来有望。但是吕不韦却命人压服秦孝文王的嫡妻华阳夫人。华阳夫人受宠却无子,因而收子楚为养子,又搀扶他做了太子。”

这一日午后,暖阳在身,芳馨和绿萼带着宫人们翻晒衣被,清算回宫的物事,我单独带了紫菡去湖边散心。紫菡甚少随我出门,更没有在内里伶仃奉侍过我。她甚是拘束,在我身后半步跟着,也不说话。金沙池的冰都化尽了,暗涌化作碧波银浪,被阳光撕出一幅暖风,顷刻为南北两岸染上柔滑的新绿。咸平十四年的春季,竟来得有些早。

慎嫔道:“我并不是为了躲避。只是你们在屋子里说话,内里总要有个信得过的人看着才好。”

高曜沉默半晌,恍然道:“姐姐是怕父皇狐疑孤与母后合力求谋太子之位?甚而合暗害死皇太子哥哥?”

午后,乳母李氏遣了芸儿过来回禀道:“皇后徒跣素颜,簪珥全无,跪在含光殿外请罪,冻得脸都青了。殿下回到殿前跪着,皇后倒也没问甚么。殿下便对娘娘说,让他先入殿奉侍陛下起家,趁机劝说。陛下夙来看重伉俪父子之情,如此定然不忍再怪责皇后。皇后听了很欣喜,便允准了。公然陛下起家后亲身出殿驱逐皇后,还亲手为皇后穿上鞋袜,披上衣裳。皇后回了玉华殿,赏了殿下好些东西呢。”

我浅笑道:“臣女被长公主殿下遣进宫来,本来就是帮手娘娘和殿下的。这都是臣女分内之事。”

桓仙指着那只大木箱道:“这些都是于大人的物事。娘娘说,朱大人与于大人最为交好,是以做主将这些衣裳金饰都留给大人。”她看着几个宫人将箱子抬进屋子,方告别而去。

我屈膝道:“娘娘贤明。”

周贵妃眉间略展:“不错。恰是求仁得仁又何怨。”

紫菡道:“当真要去么?”

整整一天,我只是坐在玉梨苑里看着绿萼将锦素的衣物一一登记造册,心头惴惴不安。三位公主灭顶金沙池的事情是我主查,天子所看的卷宗也是我和史易珠一道清算存档的。恐怕天子召见,我一向在内心悄悄策画。但是连续数日,含光殿大门紧闭,听闻只要掖庭令郑大人被诏见过两次。如此过了几天,卷宗被送回掖庭属,我这才放下心来。

周贵妃诚心道:“多谢朱大人。”

听闻盛都城方才攻陷,天子仓促受降,还未与众将庆功,便与周贵妃快马赶回汴城。陆皇后的兄长陆愚卿在后领受盛京,绥境安民。雄师还要些光阴才气回朝。升平长公主由昌平公护送,随军回京。

我见他终究觉悟过来,甚是对劲。高曜细心机唯一番,俄然起家,拜伏于地:“多谢姐姐提点。都怪我思虑不周,几乎坏了大事。”

周贵妃道:“倘若赵娥自首之时,便判极刑,不知她临终之前,会不会有一丝懊悔?”

天子回到景园的第三天是上元节。朝晨,天子在皇太子高显的灵前读过亲身撰写的诔文,又去三位公主地点的易芳亭痛哭一场。早膳后在含光殿下旨,说本日上元佳节,虽逢国丧,官方不由烟花灯会,今后嫁娶宴乐如常。圣旨一下,百姓咸悦。因太后还在病中,宫中反而没有宴饮。接着天子从掖庭属调阅卷宗,连后妃和皇子也不能去存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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