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珪道,“坐下,我们谈一谈吧。”
见状,风珪心中更是感慨万千。
提及翠云,风杜氏仿佛有了底气。
几次表示明示,对方权当耳旁风。
聊着聊着,还是把天给聊死了。
风杜氏的小弊端,风珪能忍耐。不过是贪财、嗜权、善妒、谨慎眼,风氏有财,她又是宗妇,族中中馈到最后必定是她掌管,风珪对于男女之色看得很淡,风杜氏入门之前没个通房,入门以后更未曾纳妾,时候久了她也能明白,至于谨慎眼……只要不影响闲事就行。
风珪看出风瑾的担忧,感喟道,“莫要多想,与长生无关。”
风瑾唇瓣翕动,劝了两句,何如大哥情意已决,他再劝也无用。
风珪试了几次,对方故作眼瞎或者多次出错,他能如何?
风珪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筒,上面染了香,“拿着吧。”
人都已经婚配出去了,婚配工具还是风珪比较倚重的人,风杜氏的妒忌当真没有来由。
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到,宗妇这个位置让她持续坐着,祸害的便是风氏下一代!
风杜氏心下一怔,颤巍巍接过来,翻开一瞧,直接软倒在地上,头上珠翠洒满一地。
翠云,奉侍风珪的贴身侍女,一两年前已经婚配出去了。
风杜氏在房间等了很久,终究比及风珪披着暗沉的月色返来。
长生灵敏发觉出大人们的氛围不太对劲,低低抽泣,窝在魏静娴怀中,不敢大哭。
成果呢?
风杜氏一开口就把天给聊死了。
风夫人将他扶起,“苦了我儿,说到底还是为娘不好,选来选去竟然选了这么个不着调的。”
风杜氏面色一白,好似刷了一层白漆。
谁晓得,中诏和东庆的国情差异这么大,连世家贵女的标准都天差地别。
“波波?”也不知甚么时候,长生离开魏静娴的度量,下地蹭到风珪身边,抬手拉了拉他的衣袖,一副出错事的神采,风珪感喟地抚了抚长生发顶的小辫子。
两个儿子十指的指甲多久没修剪了,指甲缝里满是黑渍,窥一斑而知全豹,风珪乃至能设想出风杜氏一边谩骂不断,一边忽视两个年幼的儿子。也别将这个锅甩到仆妇身上,连亲娘都不经心,希冀一群仆妇能面面周道?御下不可,为母不慈,当真让风珪绝望透顶。
长生一边点头,一边嗯了一声,挂着泪痕的脸上又暴露傻傻的笑容。
伉俪本一体,不给风杜氏该有的尊敬和脸面,这跟当众自我掌掴有甚么辨别?
风珪道,“长生满打满算一岁半,你当大伯母的,身为父老却对长辈不慈,这话可有错?”
说完这话,他对着风仁佳耦请罪。
在孩子这件事情上,风杜氏有错,他也有。
当风珪不想改正?
算了……说话实在是累心。
直接不给她脸面,当着外人的面义正言辞指出来?
落下最后一笔,风珪面色已经阴沉如墨。
固然他对这个大嫂没甚么好感,但如果休妻,这便触及到大哥的家事了……风珪休不休妻,风瑾并不在乎,但风珪休妻的来由如果因为长生这件事情,风瑾却不能坐视不管。
“伯伯替两位小堂兄给长生道个歉,莫要气他们好么?”风珪暖和道,“他们比长生年长,但都没有尽到兄长的职责,伯伯归去会好好罚他们。等他们知错了,再让他们给长生报歉。”
他不介怀风杜氏出身和面貌,但辞吐、教养和学问必然要达标。
“郎、郎君……”
风瑾倒是有些担忧,恐怕这件事情成为他们横隔在他们兄弟间的一根刺。
风杜氏讪讪不言,内心惶恐而严峻,“妾身、妾身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