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Amen。”布罗谢特轻声为这段祷文划上句点。他谛视着特蕾莎的眼睛，看着那些迷乱而浑沌的光逐步逐步被一片疏离的空寂所掩没，而后沉入瞳孔的最深处，“他会做到的，第一主神与乌尔维特都站在他的身后。艾尔夫万蜜斯，你本身也清楚这一点。”
……
“院长，”露西安娜在布罗谢特身后轻声发问，“天下上真的存在神明吗？”
“图书馆就在前面，”布罗谢特找了个空位坐下，“书架第七排第十五栏最底层从左往右第八本书能够会对你有所开导，就当是开学前的预习了。趁便把第八排第九栏第四层最右边的那本书带给我。”
仿佛有沉重的铅块盖在基亚的眼皮上，几近要带着他的认识沉坠入脑海的最深处。他时候盘桓在复苏与恍惚的边沿，受伤时的气象在他脑中几次地闪回。基亚朦昏黄胧地晓得这是服了强效麻醉药物的后遗症。他的左臂仿佛还在，只是不能挪动分毫。肩膀以下从骨骼到肌肉无一不在剧痛，他每一个试图挪脱手臂的动机都只是让疼痛更激烈一分。而后基亚才终究认识到他的左臂早就被灭亡骑士砍断了，那是虚幻的痛觉，却分外埠实在。
身下的床架吱嘎吱嘎地响动起来，有人正在推着他的病床挪动。是谁？基亚迷含混糊地展开眼，暗淡的火光在头顶明灭。一张金属的面具低下来看了他一眼。基亚暴露个孩子气的笑容：“姐……”
祷告甚么？基亚还在茫然的时候，特蕾莎已经自顾自地、像是歌颂普通开端了祷告：
眼皮越来越重，基亚沉沉地睡畴昔。冗长而暗淡的走道里回荡着特蕾莎泉水般清越的吟唱，滑轮在石砖上转动的声响单调地和着。
特蕾莎前提反应般地转过身，接着将那段主祷文背诵下去：“愿大家都尊次序的名为圣/愿你的天平与剑来临/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/如同行在天上/赐我们次序/救我们离开混乱的苦厄/毁灭我们的仇敌/如毁灭你的仇敌/因为公道、仲裁、统治/满是你的/直到永久……”
“艾尔夫万蜜斯，请跟我来。”布罗谢特低声说。他领着特蕾莎进入通往图书馆的走廊，在高大厚重的书架间穿行。两人一向走到绝顶，布罗谢特在最后一排书架旁停下，伸脱手握住墙壁上的一个烛台，顺时针转动了三圈，逆时针转动了一圈以后，会堂中间的墙壁“隆隆”地升起，一条幽深的通道呈现在他们面前。“基亚先生就安设在这条走道后的房间里，他的伤势还很重，不便利走动，我们在他的病床床脚安装了滑轮；房间的角落有火把跟火石；走道的绝顶通往凝霜桥，有一辆马车停在出口。”布罗谢特简短地交代了几句，“情势所迫，我没法另行派人护送，但我仍然会严格地遵循和谈剩下的内容，波因布鲁并不会健忘您这些天的进献。”他朝特蕾莎伸脱手，却发明对方的环境有些非常。
自进入会堂伊始，特蕾莎便始终保持着一名旁观者的角色。她将本身藏身在立柱与墙壁夹角投射下来的、层层叠叠的暗影当中，仿佛一个离渺的幽魂。而后天国修女便仿佛从焦灼的战局中平空消逝了。当达哈尔孔殷火燎地批示世人安插防备工事时，她没有呈现；当浑身是血的肯瑞科被抬进会堂时，她仍然没有呈现；当埃修跟他带来的那些生力军跨入会堂时，她仍旧没有呈现――但埃修还是找到了她；而当会堂中的大部分人都在梦雪草的感化下沉甜睡去时，她终究从暗影中走出来，安静地等候着布罗谢特走到她面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