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们太奸滑了……太奸滑了！屋里那冰棺里，放着幻戏师的尸身，这坛子里藏着的必然是炼蛊师的蛊虫……你们太奸滑了，我受不了了――”薛东来呼啸一声，抱着坛子一滚，俄然腾空跃起，向我猛扑过来。
坛子是没有精确“认人”服从的，能够“认人”的只能是制造坛子的人，也就是把坛子拜托给沙老拳头的爷爷。
“小子，你如何晓得我名字？”他问。
他格杀鬼菩萨时所闪现的技艺非常高超，我自认不敌，但我却不能后退，因为他手臂上套着的是属于我家的坛子。
他的身形有些眼熟，但一时候想不起在那里见过了。
该奇术能够做如许的大抵解释――“在修炼者的天下里，看到的都能吃到，眼中能容得下的全都能吃下。眼和嘴构成了一种殛毙体系，没有马脚，没有极限，天上地下，一张嘴就能大吃四方。”
严格来讲，那是一张大嘴。
薛东来死力粉饰，哈哈大笑：“哈哈哈哈哈哈，你家的东西？我拿到手就是我的了。看在坛子份上，我饶你不死，从速滚出去吧！”
屋外只响过一次，随即再没有别的动静。
“就在金条上面，我感觉……像是有七八只手铐同时锁住我，然后是七八根锯条同时切割……就在那上面，或许是炼蛊师的把戏……疼煞我也，疼煞我也……”薛东来勉强撑住，奉告我之前的感受。
我走畴昔，把已经翻倒的坛子竖起来，就着灯光向内里察看。
“不成能的，济南城没有那么高超的奇术师！”薛东来哀嚎。
“等我把坛子放下，你的死期就到了！”他底子没有把我放在眼里。
“当啷”，我听到屋外有了金属碰撞声，仿佛有人在翻动那些金条。
我看不到他的右臂，因为他从坛子里抽出来的，只是一副血淋淋的手臂骨架，本来附在其上的皮肉、衣物已经荡然无存，如同一件方才制作完成的手臂标本。
他的“手臂”没有了，但是“手”还在，那种可骇的感受没法描述。在我眼中，他已经形同鬼怪，底子算不上一个活人。
坛子里只要狼藉放着的金条，没有任何别的异物。
“把坛子放下。”我说。
“滚蛋，我可警告你，再向前走，我就脱手了――”他再次呼啸。
“不成能的……‘眼食佛’不该在这里呈现，不过……能死在‘眼食佛’的奇术之下，我也甘心了……”他抓过坛子，喃喃地低语。
如果薛东来明白“眼食佛”的短长，那就死得不冤了，起码能够身后瞑目。
他的言语极其傲岸，都到这时候了，还是不承认本身的失利，觉得他的师父赵天子是天上地下第一至尊。
我走近门边，谨慎地向外看望着，发明有一个肥大枯干的人站在屋檐下，正俯着身子，右臂伸进坛子里无声地摸索着。
我俄然明白，坛底的内壁、外壁各有笔墨和怪画，恰好分解了一种奇术的圈套。
这是在夏家老宅，任何闯出去的人都涉嫌盗窃掳掠，必须立即停手。
薛东来用左手托着右面那只“手”的肘尖，一边疼得咝咝喘气，一边点头：“我当然晓得，我师父是赵天子，他是天下第一奇术师，这类奇术只要他白叟家那样的绝顶妙手才懂……你们夏家不配懂，这坛子……你再拿给我看看，拿给我看看……”
“坛子里甚么都没有。”我只能如此答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