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走到护士站,奉告值班的小护士换瓶。
蜡烛的光涣散地向上投射,那些屋梁上的雕花都变得恍惚而诡异,像是鬼怪留下的符篆。
“刚才我出去,病人坐起来了,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。”李护士小声说。
男人点头:“那是个奥妙,只要你大哥晓得。”
这是一个非常清丽的女孩子,五官如画,身材纤细,黑发扎成了一尺长的马尾垂在背后,看上去既洁净又精干。
我是第一次听到阿谁名字,之前确切连一个字都没听过,更不晓得那是甚么东西。
“我真的姓夏。”我用力点了点头。
我用力咽了口唾沫,喉咙里仿佛干得裂了口,剩下的独一感受就是火辣辣的疼。
大哥的双手被反绑在柱子前面,但他猛地一声大喝,那绳索就“嘣”的一声挣断了。他的右手探入怀中,取出那把从不离身的军刺,反手便刺入了面前那人的身材。
我走到窗前去看,这是在病院的五楼,窗外只要几棵老白杨树的树头。老树的新叶旧枝在夜色中茁壮生长着,明示着泉城的春季已经到来。
本来,我只需按下床头呼喊按钮就行,护士站那边会有人拿新的药瓶过来换上。不过,我现在想出去透透气,就悄悄地开门走出去。
戴口罩的人将手里的军刺对准了大哥的掌心,俄然发力,狠狠地刺下去。
男人的声音变得更低更柔了:“只要他把东西拿出来,我就放了他,也放了你。”
“那……那我就不晓得了,归正病人一向盯着窗外。刚才另有夜猫子在冒死地叫,吓死我了,可吓死我了……”李护士拍打着胸口,惨白的神采稍有和缓。
我看着他脖子上倒翻开的伤口,浑身都麻痹生硬了,不晓得该如何办。
李护士已经翻开了病房里的顶灯,正在用电子血压计给爷爷检测血压。
“别费事了,小毛孩子。”拿枪指着我的头的人笑起来。
“血压和心跳颠簸有点大,压差也超越普通范围――”唐晚向监控屏上扫了一眼,随即从口袋里取出听诊器。
“说话啊?”那男人催促着。
那三人全都戴着口罩,大半张脸都被黑口罩遮住。
床头的病员牌上写着爷爷的名字,他的名讳是上九下襄两个字。
刚聊了几句,桌子上的通话器响了,是李护士的声音:“唐大夫,一床病人的环境有些小窜改,请过来看一下能够吗?”
我也昂首向上看,却只瞥见暗影中纵横交叉的屋梁。
我一跃而起,看看监控器有规律腾跃着的心跳曲线,再看看整齐的病房,才复苏过来,明白方才又是半梦半忆,重温着大哥遇害那一晚的事。
我用力甩了甩右臂,又忙不迭地抬起左手,揉着右掌掌心。
大殿顶上的青瓦“哒哒嗒”响了三声,有三人从天而降,悄无声气地落在殿门口。
我有点忸捏:“我还好,没上班,本身开着小店,时候还算自在。”
那男人抬头向上,深思了几秒钟,再次开口:“那么,你们呢?不说话,不表态,算是甚么意义?”
“神相水镜,给我,你就没事。”戴口罩的人说。
我吃了一惊,顿时回身,筹办回病房去。
济南是旧中国四大跤场之一,我家邻居沙老拳头是正宗的济南跤术传人,以是大哥所用的每一招每一式都是沙家的看家手腕。
“夏家的奥妙,传子不传女,传媳不传婿。你不晓得,能够吗?”戴口罩的人甩了甩军刺,雪刃上的血珠全都落地。
“他不肯说,骨头硬得很。”那男人说。
我点头:“是,病人是我爷爷,我是夏天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