钱厨娘看着她的背影嘲笑，这盏甜汤是老夫人叫的没错，可那是半个时候前的事儿了，老夫人入主侯府后最讲气度，这汤送晚了，当然是长宁享福。
作为一早就跟着顾氏的兰香很清楚，现在显赫的宋家娘儿仨畴前是个甚么德行。
“是因为那碗甜汤太好喝，老夫人表情一好就没有究查。”婢女说道，对劲地扬起唇角。
说到底，她还是姨娘跟前儿最得力的亲信。
实在就是出口怨气。
“没动静？如何会没动静呢，兰香姐姐没探听清楚么？”婢女笑道：“姨娘，刚去筹办茶点时我问了老夫人房里的花穗，她说是因为那碗甜汤。”
“哎别走，你们院子里真的没别的事？阿谁叫善云的，没被老夫人罚？”
兰香还记得，当时她每次跟着顾氏来访，宋宜晟都只要背着柳大蜜斯才敢同顾氏说话，鬼祟得不可。
顾氏柳眉微蹙，问向兰香：“钱氏在做甚么。”
“不是奴婢说，您也忒给那晴暖阁脸了，不过是个黥了面的丫头，那里配得上您脱手。”婢女一边给顾氏篦发，一边奉迎道。
靠着这个套路，她清算了多少不循分的小丫头。
长宁嘲笑地看动手中色采斑斓的琉璃盏，手上用力捏得盏盖与盏身咯吱作响。
半个月前还是个败落户，连颗琉璃珠子都没见过的货品，现在却来充大头。
就是打上几板子，也够她受的，何况她们还早有安排。
没想到婢女竟然与她熟谙，倒叫顾氏刮目相看。
顾氏轻笑：“就数你嘴甜。”
顾氏打量着镜中的自个儿，流云窝堕髻，好不鲜艳。
“哎！”兰香猛地回神脆生生应道：“姨娘。”
“办的不错。”她抬了抬下巴，骄贵地进了屋门。
“姨娘，事儿成了。”兰香低声道。
兰香摸不着脑筋，莫非阿谁善云运气这么好，赶着老夫人发善心？
老夫人这住处说是叫斋堂，一副慈悲心肠的模样，但那心可狠着呢。
这婢女梳头的技术真是没话儿说。
“姐姐是说她啊，本来老夫人是要罚的，可不知怎地，又不罚了。”丫头只在院子里做活，如果罚小我当然晓得，但屋子里的事却不清楚。
还身份崇高。
“这个是老夫人的琉璃盏，老夫人身为侯夫人，一辈子尊荣，非琉璃盏不肯饮的，你可要看细心了。”主事的钱厨娘将琉璃盏塞给长宁，叮嘱她送到老夫人的斋堂去。
现在老夫人终究成了这大宅的仆人，当然得高低拾掇一番，好好出口恶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