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昭宁刚赶到门口，听到如许一声吼，神采一红。
曹彧噙笑，这小子又闹脾气呢。
“方郎！”沈锦容禁止不住跟随的脚步，还是秦无疆一把抓住她，唤来丫环们拦住她。
沈锦容咬着下唇，抽泣着点头：“锦容明白。”
秦无疆微怔，烈火中煎熬的心似被泼了盆净水，大步走向厅堂，一边问：“他甚么时候来的？”
秦无疆风风火火冲出去，一把打掉他的茶盏：“喝甚么茶，喝酒去！”
秦无疆拉着曹彧的手，硬把他从椅子里拽出来，恶狠狠地瞪着厅堂里低头服侍的仆人们，一字一句吼得又大声又清脆：“我说，喝花酒去。”
“二爷……”七斤上前，谨慎翼翼道：“世子爷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。”
曹彧看了眼一地的碎片，声线暖和沉寂：“这是如何了？”
他的目光像隆冬夜喧闹的湖水，蝉噪愈静，如缓缓冷风，吹过秦无疆心头怒焰。
曹彧看到她，儒雅点头，“表妹有礼。”
“哎，”秦公允长长叹了一口气，转成分开的背影仿佛衰老十岁，行动盘跚。
方谦却不容她辩白，推开她，按住她的肩：“你是我的女人，就该听我的。”
“秦公子，令尊说的对，是方谦，能人所难了。”方谦低头。
现在郑安候一手形成这么大的冤案，非论是从长计议还是速告御状，他坚信秦太傅毫不会坐视不睬。
秦无疆冷哼。
“那你还走甚么？”秦无疆没好气道：“我秦家历代忠良，祖父更是历经两朝的重臣，再不济，另有太后娘娘为我们做主，焉能纵贼子逞凶。”
小厮哆颤抖嗦跪下：“回二爷，是……是您带返来的那位公子啊。”
他虽不在朝中，却很清楚秦太傅的态度。
方谦舔舔嘴唇，略显难堪地挠头：“方谦固然笨拙，但俄然有人相请，还可巧听到这些，也能想明白一二。”
方谦眼眶一红，目光闪动着转头看向别处，低声：“好好照顾本身。”
“花酒，”秦昭宁望着两人背影，银牙暗咬。
方谦看他。
一想到秦公允设想逼走方谦，他的心就格登一声，内脏都被攥到一起似的难受。
她眉眼垂下：“方郎，妾身等您回家。”
方谦挺直脊背：“但方或人现在了无亲族，柳家的案子就由方谦一人揭露便是。”
秦家早就想参他一本，只是苦于没有证据，加上他巧舌令色颇得陛下信赖，这才让秦家束手无策。
“方谦把你交给我，是怕你被贼人所擒，让他难以发挥手脚。”秦无疆盯着沈锦容低声提示：“你不要妄动，乱了他的打算。”
“好一阵儿了，您在老太爷书房的时候就来了，厥后您一向……小的也不得禀。”七斤解释。
绕是他巧舌如簧，机变无双，此时也有些张不开嘴。
“方谦？”秦无疆喃喃，猛地转头。
可惜她没来得及多说甚么话，曹彧就被浑身冒火的秦无疆拽走了。
“不！”沈锦容严词回绝，抱住方谦不准他走。
方谦笑笑，当真唤了声：“秦兄，此火线谦对你多有曲解，秦兄公然是条磊落的男人。”
沈锦容在丫环的搀扶下回到屋中，秦无疆还站在院子里神采乌青。
方谦举起一只手，当真盯着他：“此前，方谦胡涂，竟将账簿交给锦容，祸引沈家，险害她性命。现在，方谦不能再胡涂下去。”
厅堂前，一身瓷蓝银纹绣缎长衫的俊朗公子端端方正坐着喝茶，一行一止都端方有度，儒雅气度。
秦公允一把抓住秦无疆的袖子，冷冰冰喝道：“非论如何，这件事，必须从长计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