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寓北、苏儿在探海石巅,霞光云霓映照当中,仿佛一对儿金身神人。

两人无语,悄悄谛视云海。过得一刻,听身后脚步声响,自天街东来。声音杂沓,显是来人不在少数。

说话间,二人已到探海石畔,苏儿悄悄一跃,飘身落到石巅,回身一招手,金寓北随即跃到石上。

又过很久,金寓北觉苏儿身子微微动了一下,睁眼看时,苏儿一双明眸已不知看了本身多长时候。

云朝宗见两人回身过来,又说道:“北官、苏儿,听江湖上传闻,你小佳耦二人由辽东返来,我这做师叔的,该当派人把你两位小辈护送回露台山。”

金寓北昂首,见苏儿凝神谛视,看那朝阳爬升。朝阳金光附在苏儿身上,额头、鼻翼、唇角、发丝都镀金焕彩普通熠熠生辉,金寓北看在眼里,身心俱醉。

又等一刻,听一个明朗声音说道:“北官,苏儿,璧人赏异景,可谓六合一绝啊。多日不见,别来无恙啊。”

靠着丈夫暖和的胸怀,渐渐地,苏儿竟闭上眼睛,好似睡着了。

金寓北与苏儿还是东向而望,对身厥后人如同不闻。来人渐行渐近,到得这探海石畔,愣住脚步,喘气之声都已听得。

就见天东大片朝云已淡紫玫红,峰腰云海波澜澎湃,莽莽苍苍,直涌天涯。

空山寂静,斜月渐没,暗夜无声。金寓北度量苏儿,敛神息念,潜运太玄神功,坐等云海日出,也是在等劲敌到来。

两人出了碧霞灵应宫,又向东走去。行了不远,苏儿指着正东一块向北斜上横出的巨岩,道:“师兄,到了,那就是日观峰上的探海石了。岑岭奇石,赏云海日出异景,可称是一大快事。”

又过一刻,朝云已成光辉霞彩,金霞宛似庞大雀屏,漫天放开,六合一片瑰丽光辉,海日暴露了一个边沿。

不知过了多长时候,西侧贩子里传来几声鸡啼。金寓北展开眼来,看夜色恰是最浓时候,昂首看看苏儿,脸孔安然温馨,放心闭目勤奋。

看那殷红朝阳,上升很慢,如同坠了巨石普通,一点点现了出来。最后,竟如猛地脱去重负,一下子跃出了云海。蓦地间,朝阳金光万道,照彻六合。上面是云海波澜,翻滚澎湃,霞光俯照之下,绮焕万千。

金寓北早就听闻,东厂四大工头,乃是林凤居、陆鹤鸣、蒋鹞回、陈鹰扬,称“凤鹤鹞鹰”,东厂飞天四羽,官方则称祸天四禽。又有八位档头,各领十几位番役,拱卫在云朝宗与四羽身周。东厂诸人身后,另有四五十名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。

说到这里,他看看岩上两人,苏儿还是不堪鄙夷,金寓北则静观静听,不露涓滴声色。

来人在探海石畔散了开来,两人仍不转头,静看朝阳东升。

两人回身,苏儿看着说话的那云朝宗,如同不识。金寓北扫视一遍,见陆鹤鸣、陈鹰扬两人右首还站着两人,衣帽服饰与二人别无二致。一个漂亮矗立,风采萧洒;一个面色惨白,身形羸瘦。四人按剑立于云朝宗身后。

两人对视一笑,苏儿看向东方天涯。此时山风微弱,晓寒正重,金寓北抿一下苏儿鬓角飘起的秀发,也向正东看去。

云朝宗当真是好耐烦,看他玉冠紫袍,神丰气朗,虽金寓北、苏儿对他与浩繁侍从好一会儿不睬不睬,此时苏儿又满面鄙夷看着他,可他还是泰然自如、行若无事,仍如当年身为东盟大护法时普通,一副贵气雍容、胜算在握的神采气度。

苏儿还是不转头,更不答话,再看得一刻,日光变白,方始在丈夫怀中起家,两人一起站起,立于探海石上,山风劲吹,衣袂飘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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