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昆叫骂一回，手中长剑不断拨打羽箭，转口赞道：“莫大哥，你这嘴上工夫当真了得，可谓天下第一。”莫甘棠得冯昆嘉许，非常对劲，哈哈大笑，大声道：“冯兄弟，莫大哥与白公勖老弟号称坤厚堂雌黄双雄，可不是浪得浮名。白老弟牙喙也倒坚固短长，但是他比不得莫大哥这嗓门。听到没？他不平不可。”说完，莫甘棠急挥软鞭，举头挺胸，又痛骂起来，这回他的骂声更加高亢清脆，不但别开生面，更加还兼有顿挫顿挫。
猛听得劈面山壁上有人又大呼一声：“放箭！把他射穿，看他再如何叫！”金寓北见那发号施令之人从巨岩以后转出身来，挥剑大呼，心中一动，暗道：只要你动，就有些希冀。当即低声道：“冯策应使，你与莫进功使一起向他叫骂，把稳他羽箭稠密。”
金寓北于用心筹策脱身之时，听两人如此分化，虽一向是忧心忡忡，但还是忍不住微微一笑。莫甘棠的话虽听来像是笑话，可对他那天下第一之论，也不由悄悄附和。
金寓北双手不断伸缩，将射来的羽箭一一抓在手里，看看冯昆和莫甘棠脚下也已落下一丛羽箭，低声道：“假装中箭。”两人会心，侧身将羽箭抓在手中夹在腋下，都大声惨叫起来。
那劈面山壁上的头领，见三人已中箭，且手足笨拙，痛叫连连。大呼一声：“停手！”顿时，箭雨停了。
骂了几句，莫甘棠又对冯昆道：“冯昆兄弟，这天下第一，老哥可不敢当。能倒转乾坤、吞吐六合的，非咱坤厚堂上官堂主莫属。若论最强的嘴上雄辩工夫，上官堂主才是古往今来第一人。”
金寓北又道：“莫进功使，向他告饶。”莫甘棠又惨叫几声，假装嗓子嘶哑，有气有力地喊道：“龟儿子们，老子不可了，不要再放箭了，想如何样，画个道下来。老子认栽了，任割任剐，如果皱一皱眉头，就不是你老子。龟儿子，你还射，真要把老子射成个刺猬呀？不****不就要你三位老子的命吗？来吧，咔嚓三刀便可，你这三位老子只想来个痛快的，不想来生托生个硬毛刺猬。”
劈面山壁上那人听崖底三人竟然在遮拦羽箭当中，尚且不足裕谈笑风生，不由蓦地暴怒，站在山壁中间凸出的巨岩上挥剑大呼：“快放箭、放箭，把那三人都射成刺猬，看他的嘴还硬不硬！”
冯昆与莫甘棠嘴、手俱都不断，手中长剑、软鞭挥动得“呼呼”风响，拨打飞来的羽箭。嘴里更是不遗余力，大声喝骂。只是冯昆一贯老成慎重，于骂功上与莫甘棠相差甚远，远不如莫甘棠那般花腔创新、别出机杼、妙句迭出。
冯昆听莫甘棠于叫骂、挡箭的间隙，竟还如此慎重其事地推许他坤厚堂上官堂主，既觉难能宝贵，又深觉得是。
金寓北看一枝羽箭劲力并不甚急，一侧身，等羽箭飞到腋下，左臂一夹，腋下也夹了一枝羽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