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敬斜倚舆榻,语意冰冷,慢条斯理说道:“好,还倒真有些意义了。上官苏儿,成敬就耐下心来,听你说说。本督主还从未让人在面前这般聒噪,你对我这大师伯这般无礼,若换做别人,哼哼……”

云朝宗、贺公公与浩繁番役、锦衣卫都晓得,督主所言非虚,若果然换成别人,即便是东厂里的千户、掌班、档头,如果督主面色稍有不豫,那当真是令民气胆俱裂,当即就会大祸临头,且死得惨不堪言。但是今晚这东盟坤璧,不过是一个水普通的女子,对督主极尽讽刺指责,督主竟然能容她这般毫无顾忌地诘问非难下去。

世人听苏儿如此言语,内心早就模糊感觉,苏儿所指这背后巨奸必是成敬无疑。

成敬接着又道:“上官苏儿,你当真是天下绝无独一的一名怪杰,奇女子!放眼天下,那些猪狗不如的东西加在一起,也难抵你万一。你是大师伯独一佩服之人。陈大官,你固然无所不能,可在成敬看来,那不过都是无聊的雕虫小技,全都当不得大用。倒是有一件,比座金山更令成敬恋慕,就是你有这么一名弟子。只是,当真令人可惜,今晚,大师伯是钦命在身,乾坤双璧,一个都不能走得!”

稍停半晌,苏儿又对成敬道:“成督主,你晓得那背后巨奸因何要教唆钟维岳等人去辽东撤除乾坤双璧么?”

苏儿说到这里,四顾一下,振振说道:“并且,这背后巨奸今晚就在这东盟大院以内!”

苏儿见钟维岳、司徒寇、成敬都一时不知如何对答,接着大声说道:“钟维岳,你带这些悍贼和海匪去辽东,是去算计撤除乾坤双璧,且是投身乌拉贝勒布赞泰的军中,欲借乌拉部之力,一举击杀我佳耦二人。你等去辽东之前,一是每人得了多量金银财宝,二是接到了背后巨奸的必杀死命。那铁杖帮司徒帮主倒是不为金银也要去做虎伥,更何况他又获得大堆财宝。”

世人听成敬旁若无人地自顾说来,固然语意还是不堪阴冷,但的确是赞佩有加。大家心中也都附和他的说法,这东盟坤璧的确是人间罕见的奇女子。

很多江湖人物,听成敬如此说,也是不堪惊奇,直直看着成敬。普天之下,岂止是这些江湖人物对东厂谈虎色变。大明海内,非论京师还是外省,也非论是达官朱紫还是平头百姓,说到东厂,哪一个不骇然变色。故而,本日亲眼目睹苏儿如此胆小妄为,就连东厂以内的人,也都替她捏把汗,只等着俄然之间,督主成敬就会蓦地暴起,将她立毙当场。

苏儿道:“成督主汲引,小女子真是不敢当。乾坤双璧是走还是不走,那要看天理还容不容我佳耦二人留在这世上。如果乾坤双璧真做下了天理不容的恶事,我佳耦二人自会引颈就戮,不须成督主操心。如果奸人有违天理,为了他本身的窃天奸谋来断根异己,而捕风捉影,栽赃谗谄,乾坤双璧是毫不会坐以待毙,死则死耳,做那待烹羔羊,办不到。走得也要走,走不得也要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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