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贝勒又问苏儿:“弟妹,另有甚么要叮咛么?”苏儿游移道:“就是、就是……”

苏儿点点头,道:“十万孔殷,你们兄弟二人就清算解缆吧。”三贝勒道:“请弟妹善自珍惜,大哥就此别过。”回身走向一众兵士和降卒。

三贝勒看看乌拉降卒安稳了下来,接着道:“本贝勒晓得你等都是女真懦夫,勇猛善战。但若跟从布赞泰,凭他那般傲慢高傲,娇纵残暴,几时也打不得胜仗。你们内里应有很多懦夫亲目睹到、也是切身经历吧,戋戋几天以内,布赞泰虽手握重兵,却连吃败仗,且愈败愈惨,本日更是兵败身故,已沉入这图们河底去了。”

三贝勒道:“弟妹尽管讲,若弟妹再无计可出,那就连神仙也回天有力了。”

三贝勒面向一众乌拉降兵,清清嗓子道:“乌拉懦夫听着,本日你等皆因布赞泰傲慢高傲、用兵无方、急功冒进,使你等陷在这冰窟阵中,动不到手脚,有力为战,方被我困住生俘。”

三贝勒不解,看苏儿似是开不得口,恍然大悟,道:“弟妹放心,如果我们兄弟赶去之时,建州兵马已全军淹没,我和兄弟马上转头,毫不丢失心窍,以身饲虎、无谓送命。”

三贝勒见一众乌拉降卒面面相觑,继而窃窃私议,稍停又说:“看!这是布赞泰的大旗!”此时阿尔萨兰已取了旗来,听三贝勒如此说,在他身后举旗招展了两下。

阿尔萨兰亦愣住脚步,竖耳聆听。苏儿道:“大哥还是答允让你义弟同去吧,不然师兄和我心下何安?此时小女子也已智竭计穷,仅余一个动机,也是低劣不堪,不知还可否有些微功效。”

三贝勒回身对金寓北道:“兄弟,乌碣岩一行,还是你我同去!”金寓北一笑,晓得义兄已有了求胜求生之心。

金寓北走得几步,听身后喊道:“师兄!”“师兄!”回身一看,是苏儿和异儿异口同声呼喊。晓得她们心中牵挂,故而微微一笑,笑得一脸轻松,意示无碍。

三贝勒不由由衷赞叹一声:“好懦夫!”随即道:“阿尔萨兰,好生收起胡里敢的尸身,遣他乌拉兵卒送回布赞泰虎帐。再将统统乌拉兵士尸首尽都沉入图们河水葬,不得有一具尸首遭野兽、鹰隼糟蹋。”

阿尔萨兰回身即去点兵。

金寓北快步来到人群之前,三贝勒已在大声喊话:“方才随阿尔萨兰交兵的一百二十名懦夫出列,你等仍旧跟从阿尔萨兰。”三贝勒看着一百二十人已都站到阿尔萨兰身后,

苏儿道:“本日一役,俘获甚众,且浩繁乌拉俘虏都觉得布赞泰已落水溺亡。大哥与师兄在浩繁降兵里,遴选一些曾多遭布赞泰虐待的乌拉降卒,但必是虔诚降服建州之人才可。而后一同带去乌碣岩,由这些降卒,在敌军阵中广布布赞泰兵败身故的讯息,他乌拉兵若知已军无主帅,其心必乱,心乱则阵乱,阵乱则易溃。”

苏儿眼睛直直盯着丈夫,眼神非常地疼惜不舍。金寓北看着苏儿神情,表情荡漾,走到三人跟前一一抚一下臂膀。而后回身随三贝勒而去。

三贝勒满心的焦炙担忧、惨淡悲壮,被苏儿幽幽娓娓的字字句句丝丝化解,听到最后,已是紧握弯刀,沉重苦衷一扫而空,不由跃跃欲试、亢奋激昂。

三贝勒陡听苏儿开口,不由得精力立时一振,他晓得这位弟妹字字珠玑,片言可挡千军。当下谛视凝神,听她指导。

三贝勒接着道:“布赞泰的战马已冻死在冰窟上,他也已落马坠入冰窟。乌拉主帅已葬身河底,乌拉部迟早要被我建州所败,你等多遭布赞泰苛虐残害之人很多吧?本日是归附我建州,随本贝勒交战,还是回归旧部,裹伤再战,悉听尊便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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