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不知是谁给这丫环起这等名字,她可不想做那鱼玄机……

梧桐是佳木,上古便有凤凰非梧桐不止,非醴泉不饮的传说。

她合目思虑的当儿,浣纱和浣葛两个眼神你来我往,不知打了多少个机锋。

一处坐落在王府角落树林边的小院,为了安设她这个身份贵重的侧妃特地换了装潢。这般费事,晋王到底不肯给她一个靠近王府中间肠带的位置。

浣纱侧耳聆听院外的动静,飞了一个眼刀给浣葛,“这晋王府好没端方,就叫阿谁红妆来送个茶?把蜜斯一个新媳妇撂在这里算甚么?”

余下的两个婆子年纪大些看着还好,那些十四五岁的小丫环,看起来慌脚鸡似的,心机都写在脸上。

浣纱皱起了眉,“我们是蜜斯的陪嫁丫环,要重视礼数,不能随便叫。”

浣葛略思考了一下,看向沈风斓,“要不我们问问蜜斯?总不好就如许呆着,连热水吃食也没得。”

“老奴是内院的管事婆子,人称一句芳姑姑。畴前府中未有王妃,内院无事便由我这个老婆子瞎管着。现在侧妃娘娘进了门,今后还要辛苦娘娘。”

这是二等丫环?在沈府也就只能勉强汲引到三等。

更不必说那张摆在当中的八角紫檀木几,并靠窗那一排同色的雕镂古典四大美人的玫瑰椅……

这些恰是这静清院的下人了,方才一个也没有,叫报酬难了这好久才来,浣葛的内心格外不安闲。

这两人倒成心机,一个度其气度像宫里的白叟,一个举止轻浮比平凡人家的丫环还不如。

她微微合上了眼,不过空架子罢了。

芳姑姑面色稳定,只是眉头悄悄一挑,想来是看到阿谁眼神了,“侧妃娘娘新过门,若这些主子有甚么不好之处固然奉告老奴罚她们。本日是娘娘新婚之夜,老奴就退下了。”

那领头的婆子原是来看这新媳妇的笑话的,见她面含浅笑看不出半点委曲,倒把看热烈不嫌事大的心收了一半。

她也想假装没瞥见,可惜太较着了。当着芳姑姑的面她不装也得装,心平气和道:“姑姑慢走。”

她在沈府的桐醴院便是因院中有几株梧桐而取名的,比起晋王府的这一片,只能算是小打小闹。

这名字听得沈风斓一阵恶寒,别史记录唐朝女道鱼玄机的侍女便名绿翘,最后鱼玄机杀了她本身也被送进衙门判了斩刑。

沈风斓不动声色地将身子坐直了,含着笑听那领头的婆子说话。她本就生得极其仙颜,一双眸子秋水般和顺,叫人一见便生了三分好感。

这一下子呼喇巴来了好多人,一个婆子和方才来过的红妆领着头,她二人的衣裳格外光鲜,背面领着的七八个丫环婆子则次了一等。

沈风斓忽见背面那些丫环婆子们神采一凛,仿佛芳姑姑说的不是新婚之夜,而是抄家灭府似的。

浣纱把袖中一气儿八九个荷包都取出来,袖子顿时瘪了,那些丫环们的腰包鼓了起来。

浣葛被这眼刀吓了一跳,深知浣纱一贯护着沈风斓,见不得她受半点委曲,她的眼神有些踌躇,“我们要不要出去叫人?”

芳姑姑走后,剩下的人就按耐不住了,仿佛小门生插手短跑比赛,个个筋肉紧绷恨不得枪一响就跑出去。

她的视野淡淡地收回,落在那扇半开的小窗上,乌木的花结窗格精密。平凡人家用竹篾纸糊窗格,这里却换成了薄薄的蚌片,既能透光又不惧雨水,珠光灿烂。

领头的芳姑姑天然得的是最厚的一份,她客气地点头称谢。红妆先前已得过了,见浣纱又给了她一个,喜得合不拢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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