出岫低叹一声：“您又何必……妾身更感觉惭愧了。”
这一句虽是疑问，但语气很笃定。聂沛潇看到出岫了然的目光，遂轻笑回道：“夫人既然能送礼给本王，如何，不准本王再转送云三爷？他明天新婚，本王空动手可不可。”
饶是出岫如此解释，聂沛潇仍然感觉不成置信。他是受正统皇室教诲长大，在他的看法里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，纲常伦理赛过统统。即便那姜族女子未入族谱，可到底曾是云羡的庶母……何况听起来，年纪也该比云羡大……
出岫并未踌躇，笑着点头：“天然，此乃妾身之幸。”说着两人便与云羡在半道上分开，回身又朝门外走。
云羡朝着出岫使了个眼色，何如天气太暗她没有瞥见。反而是聂沛潇回望着她的潋滟眸光，笑道：“本日云三爷大婚，本王来得不巧，但所幸不是白手，有份薄礼还望三爷笑纳。”他边说边从怀中取出一个红色信封，轻飘飘地递到云羡手中，信封恰是明天出岫给他的那一个，里头是十万两银票。
方才云羡是冲动得昏了头，现在见聂沛潇神采变得阴晴不定，便也跟着停了下来，望着他无声扣问。但是只不过一刹时，他也明白过来——
但出岫既然已将银票送来，他再退归去也不大合适，出岫必然不会再收。因而聂沛潇前思后想，才决定经过云羡的手将银票还归去。他连借口都想好了，只推说是从烟岚城返回京州的路上，向云氏钱庄借急利用，现在连本带利十万两一并偿还。至于出岫让他转赠给沈予的十万两，他会如数转交。
“让您白跑一趟了，妾身和三爷都很惶恐。”出岫低声报歉，又问聂沛潇：“您方才赠给三爷的是甚么？”
聂沛潇大笑起来：“夫人若想表示情意，无妨事成以后再说罢。现在拿着这重金，本王也很惶恐，何况你还送了一管玉箫。”
聂沛潇俄然想起云羡下狱之事，传闻他是为了个青楼女子，将明家二公子打死了……莫非是？
不知怎地，听了出岫提及这故事，聂沛潇脑中闪过一个动机，虽是只是一闪而过，但……非常深切——
出岫立即恍然，不再多言。
听闻此言，出岫脚步微顿，并未答复而是反问：“在您看来，风尘女子便不值得明媒正娶了？”
这倒是毒手了！云羡不由捏了把盗汗。好笑本身方才还异想天开，但愿聂沛潇能给本身与鸾卿的婚事做媒证……
“与你无关，是本王冒然前来。”聂沛潇朝云羡摆摆手：“本日是云三爷的好日子，切莫萧瑟新娘子太久，快归去罢。”他游移一瞬，再看出岫：“不知夫人可愿送本王一程？”
聂沛潇怔愣，继而放声大笑。出岫这才接着淡笑：“您只瞧见妾身换了衣裳，却没发明我家三爷本日有何分歧吗？”
姜族人？那青楼女子不恰是姜族人吗？等等！姜族！聂沛潇立即顿下脚步，不再往前走了。
出岫率先俯身施礼：“妾身见过殿下。”
“殿下？”出岫不明白此中内因，犹自不解地看向两人。
云羡恭敬笑回：“恰是。殿下来得巧了。”
“看来本王来得不是时候，”聂沛潇天然也想到了这段内幕，不等云羡开口，已自行说道，“本王还是他日再来拜访罢。”
但是聂沛潇没有想到，今晚夜访云羡竟会赶上对方“结婚”？他感觉怀里揣着的银票都要捂热了。
出岫长叹一声：“不瞒您说，他二人是旧识。”她想了想，决定照实相告：“畴前老侯爷活着时，曾庇护过一个姜族孤女，并纳她为妾……本日三爷所娶之人，便是这位云府四姨太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