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，再次堕入一阵寂静。屋外亦然。
时候过得极快，转眼便到了云辞的返程之日。临行的前一日下午，淡心清算不完衣装行李，便请晗初来搭把手。
打了水，卸下簪子，头发还未浸湿，晗初便听闻院外响起拍门声：“出岫，是我。”
云辞好似没瞧见来人，只幽幽望着烛台，非常沉默。
“遵循您说的，奴婢将琴往她怀里一塞，回身跑了。”淡心如是回道。
淡心走出晗初的院落，径直前来请见云辞，低声复命道：“主子，东西已交给出岫了。”
她边叠衣裳边遗憾隧道：“当初用力宰小侯爷的荷包，挑了多少好布匹，现在竟是穿不及。”说着已将遴选出的几件衣裳递了畴昔。
想到此处，云辞决定间断这无谓的话题：“下去歇着罢。”
淡心没敢再说话，俯身施礼辞职。
工夫如水，漏指而过。偶然死力想要挽留的光阴，只能眼睁睁看它从指缝流走。无法又残暴。
淡心听出来了，兀自点头承认。
来岁本日此门中，怕是再无端交。
淡心点了点头。她并不知，在此之前，已曾有报酬此遭到无言的回绝。
晗初掩面而笑，返回本身的院落。
“噼啪”一个爆栗从烛台上响起，仿佛唤回了云辞的神智。他浅浅地回望淡心，问道：“她没有回绝？”
云府向来以大熙旧民自居，顶着离信侯的头衔，令南北两国不敢妄动。畴前云辞虽为世子，但因身材原因迟迟没有袭爵，府中诸事都由云辞的母亲主持。
是呵，有些人、有些事，不知所起而起，不知所为而为。云辞不由笑了，那笑容谦谦，有如暖玉，可倏尔一变，又化作漫天疏星，冷绝苍穹。
连续两个“更何况”，皆是意有所指。再说下去，便是本身僭越了，淡心适时开口。
“走罢。”云辞回过神来淡淡开口。
话虽如此说，但席间诸人都晓得，待返回房州以后，云辞即将秉承离信侯的爵位，只怕此后便没有这么自在了。
说着说着，淡心已是有些哽咽：“更何况，更何况……”
“主子……”淡心不如浅韵沉稳，有些受不住这压抑沉重的氛围：“您能不能跟小侯爷说说，我们带上出岫一起走？”
“累了罢？快归去歇着，一会儿小侯爷还要设送行宴呢！”淡心见已清算安妥，又向晗初伸谢：“若不是你，我只怕要累断膀子也清算不及呢！”
这一次的送别宴，由沈予一手主持。厨子、菜品、美酒，乃至于用餐器具，都是他亲身选定。吃喝玩乐之事，在这京州城中，他自傲还是数得上的。
故而有人总道珍惜、保重。
只是面对这满桌珍羞好菜，有人并无胃口。
沈予志愿劳累，东苑里的几人也都乐得安逸。待到席开，淡心、竹影、晗初皆在坐上，与云辞和沈予一道，主仆尽欢。
云辞意味不明地笑了笑。是呵，若非如此交代淡心，或许她又要回绝了。
是以席间诸人都心知肚明，本年是云辞前来京州的最后一年。今后俗事缠身，他必然难以再来小住，唯有劳烦屈神医来回驰驱了。
出岫？沈予反应半晌才想起这是晗初的新名字。他见淡心神采慎重，不似打趣，便也敛去笑意相问：“茶茶如何惹着出岫了？”
株雪倒是欲言又止，立在门口迟疑不决。
两人花了大半晌工夫，足足清算了四五个箱笼，才将淡心的行装整好。晗初不知淡苦衷实宰了沈予多少银子，不过看这模样，已能抵得过平凡人家女儿的嫁奁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