贪狼耐着性子温声劝着他，又替他将外头的衣裳解了，换下身上的长衫。瞥见肩胛、背上那几处淤青时，却还是忍不住微蹙了眉，略一踌躇才又道：“主子下回要宣泄，不如跟我们打上一架，跟如许儿实在也是差未几的……”
胤祺眼疾手快地赶在最后一句话式微地的时候扑畴昔捂住了他的嘴，顺带着把他按在椅子上不叫他耍酒疯，却还是闻声外头砰的一声闷响，也不晓得心累到顶点的马齐大人是撞在了墙上还是门框上。
太子呢喃着说了一阵，又俄然发笑点头，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哽声道：“你晓得吗？偶然候我看着皇阿玛的眼睛，我就在奉告自个儿，他看的只是你作为太子的这个壳子。他的统统要求，统统希冀，都是对着太子的，都和胤礽没有半点儿干系……可当初又有谁问过我——保成，你究竟想不想当这个太子呢？”
胤祺徐行走到他面前，一把夺下了他手里的酒杯，悄悄望了他半晌才道：“二哥，你知不晓得今儿我为甚么这么生老八的气？”
听着他的话，胤祺本来堵的短长的心口却像是被蓦地浇了一盆冰水，只觉着从骨缝里头往外渗着寒意，站了半晌才终究缓声道：“晓得了，二哥妙手腕。”
“你看你急甚么——你要再在这儿晕畴昔，我估计皇阿玛当场就得把我给废了。”
对着这位完整采纳了分歧作态度的二哥，胤祺折腾了半宿却也没了脾气，本来筹办好的一肚子话都给憋了归去，相对无言地坐了一阵便起家告别。才走到门口，却又俄然住了步子，微垂了眸缓声道：“二哥……如果我当初没有执意要走，你又会如何？”
廉贞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，帮着贪狼把熟睡着的主子从顿时抱下来。只在脉间一探，就又把人一把扔回了贪狼怀里，自个儿快步朝屋里走去：“得尽快筹办药浴，你先抱主子回屋，我叫他们把浴桶抬出来——再来三小我帮我熬药，你归去先别叫他睡，灵犀不守则外邪更易入侵，过了四更天就能烧起来。”
“主子……”
太子不耐地应了一声，干脆直接举着酒壶往嘴里灌了两口。刚把索额图一家踹进宗人府的冒牌菩萨五阿哥被噎得一时说不出话，只觉着自个儿几年没理京里的事儿，身边的统统仿佛都猝不及防地变了个样，沉默半晌才轻叹道：“二哥，你甭跟我耍这些花腔儿……我实话跟你说，就算你们真不死不休地往死路上里争，只要别扯上我，我实在也都能受得了。可我不想被人当刀使，也不想莫名其妙就进了谁的套。非论你们是为了谁好，动的又是甚么样儿的心机，在操纵我之前，能不能——事前奉告我一声？”
胤祺悄悄地任他扯着自个儿的衣裳，只觉着胸口闷得说不出话，抬手按在哭得像个半大孩子似的太子头上，渐渐地揉了揉，又极轻地感喟了一声。
“你当初如果不走，我能折腾得比现在更狠——要不是怕真毁了祖宗的基业，落得个大清的千古罪人，我又何必忍气吞声地忍老八到现在？赤脚的不怕穿鞋的，我已经甚么都不筹算要了，还怕他这个养不熟的小白眼儿狼不成？”
太子明显已喝得半醉了，胡乱挣扎着要把他的手推开，多年放纵的身子却早已没法儿和这个长年习武的弟弟较量，挣了半晌终究寂然放弃，用力地揪住了面前弟弟的衣裳，哽咽着放声大笑起来。
“皇阿玛竟然会说——他在我身上花了多大的心血，我听了结只觉着好笑……他花心血培养的，不过是一个太子罢了，这个太子是我，是老四，是老八，乃至是老迈阿谁蠢货都一样。我不过是人缘际会可巧成了他的太子，以是就必必要证明他改立嫡长有多贤明神武，证明他是个多巨大的皇阿玛——可我要不是这个嫡宗子呢？如果我前面的那些哥哥活下来一两个，他的这些心血就都会花在另一个太子身上，就和我一点儿干系都没有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