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祺冲着贪狼微微摇了点头,打怀里取出宜妃曾给过他的一个络子搁在桌上,含笑拱了拱手缓声道:“宫里头比来浪大得很,势头也看不清楚。娘娘特地着我们来问问,垂白叟于此事可有何见教。”

这五阿哥党可恰是在朝中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,他天然没这个表情再给自个儿身上添费事——养弟弟是用来干甚么的?还不就是用来在这类没多要紧又不便暴光的时候帮手背锅的!胤祺心安理得地背着宿世脚本里头的台词,倒是毫不踌躇地把阿谁臭小子给推了出来,全不管这个弟弟只怕也还不晓得自个儿的外祖究竟是何方崇高。

胤祺轻笑着拍了拍马脖子,叫流云持续往前走着,又像是不经意普通耐烦地理着流云和婉的马鬃,微垂了眸含笑朗声道:“先生教过,这君子六艺里头,‘御’之一项分为鸣和鸾、逐水曲、过君表、舞交衢、逐禽左。所谓‘逐禽左’,就是在田猎追逐野兽的时候,得把猎物驱向左边,好便利仆人射击——那几位朋友,你们四散埋伏在这门路的两端,但是要让我来试一试这‘逐禽左’,好彰显一番我们家流云的神骏么?”

老者只听了打头的那两个字,面色便是蓦地一变,震惊地从椅子里头站起了身。待到怔怔地听完了整段话,嘴唇竟已颤抖得短长,向前踉跄了半步就要跪下存候。胤祺忙一把将他托住了,含着笑将他扶回了椅子里头坐下,半蹲下身扶了他的双膝缓声道:“都是自家人,外孙如何消受得起这般的大礼?今儿来求姥爷,实在是我的一件私事儿,额娘是不晓得的。事儿不大,断不会叫姥爷难堪——至于那些小我瞎揣摩的事儿,姥爷只当没闻声、没瞥见、不晓得也就得了。切莫结党营私,皇阿玛最受不得这个,明珠可就是前车之鉴……”

正入迷间,倒是打门外快步出去了一个端倪驯良的老者,一见着两人便笑吟吟号召道:“二位快请坐——不知宫中但是有甚么信儿传出来了,这些天的事儿可又有甚么章程没有?娘娘如果有甚么叮咛,凡是能做到的,外头定然给购置齐备了,毫不担搁……”

莫非……老八拉拢自家小九儿,为的就是困在这辛者库里头的额娘?胤祺敲了敲脑袋,只觉着这里头的门道实在太多,一时竟也是难以理得清楚,干脆也不再吃力儿深思,由着那管事出来通报。

说着,他的手中竟是已俄然无声无息地落下三枚金镖,被他稳稳地拢在指间。清秀温和的眉眼间仿佛仍含着淡淡的笑意,可周身的气势却一分分地凛冽下来,明显不过是一人一骑,可拢在这月光的清辉下头,竟是模糊透出几分冰冷孤绝的凌厉霸气来。

老者张了半晌的嘴才勉强收回些声音来,却仍然只觉着心惊肉跳,也不知那一大段儿话究竟是听出来了还是穿耳而过,只是怔怔地望着面前阿谁少年侍卫,好久才抬高了声音道:“阿哥尚未成年,如何竟能出得宫来?如果叫人晓得了——”

贪狼忙肃声应了一句,内心头却也是严峻得砰砰直跳。他这一起也见了辛者库里的下人过的是甚么日子,心中既忧且惧,一时担忧着老母亲十年来身材是否还结实还是,一时又牵挂着大哥跟妹子现在可还过得好,又有没有挨过甚么人的欺负,竟是患得患失得难以平复心神,连老者神采的纤细窜改也涓滴未曾看得出来。

听了他的话,胤祺心中却也是不由一喜。他本来就忧愁把这些人安设在哪儿,又因为在外头没有住处,也向来不敢冒然留在宫外过夜。现在竟是从天上掉下来了这么一个娘家,这娘家不但管着满皇宫的物业跟采购,还附赠了一个能随便发配的庄子,可实在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——这么一看,那添乱的五阿哥党仿佛也干了点儿功德儿……

Tip:拒接垃圾,只做精品。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。
X