胤祺转了身勉强冲着他笑了笑,神采却已藏不住的模糊发白。他的身子也不是有多不好,只是肺脉当初伤得太狠,年事又太小,故而受这气候的影响极大。北方夏季的氛围干冷,每吸一口都像是往肺里头灌着冰碴子,特别是在这下雪之前,全部天头都跟着闷得叫人喘不上气来。他这些年几近每场雪之前都准定得发一回热,倒是比宿世的气候预报还要更准些。

他这话说得也是颠三倒四浑不讲理,幸而三阿哥一贯没甚么脾气,闻言也不过是撇了撇嘴道:“得,我可算还是落了个好儿——这一顿打也算是没白挨……”

低调插队的打算失利得很完整,才刚儿往里迈了一步就被小七儿一眼看着了,紧跟着就是一片不大不小的动乱。胤祺每年入冬都得生几场病,可也没一次像本年这么严峻,竟然连着两个月都没出来过半步,叫这些个兄弟们内心头也都牵挂的不可。固然时不常的也能收着里头送出来的小东西小玩意儿,可毕竟是瞧不见真人,今儿总算见着了,天然可着劲儿地围住了嘘寒问暖,竟是半晌都没能再迈出去第二步。

这么混闹了一通才消停下来,也就到了该辞旧迎新恭贺万岁的时候。本日是必须得熬到过岁的,胤祺已好些天没熬过这么晚了,起先还能跟着一块儿热烈欢庆,到了背面却已有些打不起精力,只感觉胸口一阵阵地闷疼,又老是仿佛喘不上气儿来。找了个借口快步出了人群,靠在廊边深吸了两口气,就闻声身后贪狼带了担忧的声音:“主子今儿累了,就别硬撑着了,咱归去歇着吧……”

胤禛无法地照着他额顶轻拍了一把,却又俄然将他一把搂在了怀里,只是那么用力地一罢手臂,就又敏捷地分开站定,眼中却仿佛浸润过一片淡淡的水色:“五弟,你必然得好好地活着——活得长命百岁,活得比我们哪一个都长……”

“你——”索额图气得直颤抖抖,也顾不上心头那莫名诡异的害怕胆怯,一咬牙便要含怒发作,却见着面前的少年眼底竟也蓦地闪过一丝杀机。明显还是浅笑着的神情,可仿佛就是有哪儿变了似的,竟俄然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。那双眼睛里头的利芒刺得他脊梁发寒,短促地喘了两口气,竟是下认识蹬蹬连退了数步才勉强站稳。

“甚么话,你自个儿就不立室了么?”

“胡说甚么,你的身子比甚么都要紧——如果能叫你今后都平安然安的,四哥这一辈子的生辰都宁肯不再过了。”

胤祺忍不住轻笑出声,忙抬手安抚着几个怨念的兄弟,又冲三阿哥拱了拱手:“三哥,劳您为了我挨一顿打,辛苦了……”

“挺好的,一点儿都不碍事——我练了好些天了,赶明儿春猎的时候,兴也能射两只鸟儿下来给你看。”

不说旁的,就单看现在的情势,太子恰是得有人催着放软态度,主动跟皇阿玛修好的时候。可索额图不但不劝他,反倒在中间儿变本加厉地撺掇着太子跟皇上对着干,竟还说甚么总不能老是让步,叫万岁爷觉得自个儿这个儿子性子脆弱可欺——当儿子的跟自个儿老子较量还较出骨气较出时令来了,没见着这都僵着两个月了么?今儿赐的菜这么明目张胆地打他的脸,只怕皇阿玛内心头却也是窝着火儿的。

他的气味不敷,说上几个字儿就不得不断下轻喘一阵。贪狼听着内心头只觉着难受不已,也没表情陪他搭话儿,只是抿了抿嘴低声道:“主子还是先操心自个儿吧——每年夏季都得来这么几次,就算是没甚么大碍,却也终归难受不是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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