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命何从 下[第1页/共2页]

进入屋内,只觉冷得像个冰窟,毓媞独卧于暖阁的木炕上,身边也没个服侍的人。见她认识昏沉面色绯红,想来高烧不退已有好几日,恰好这些主子又因其无宠而一味作践,还好本日应了四阿哥的要求前来看看,不然这延禧宫怕是又要多条亡魂了。

“你们几个倒是好端方,坐在窗根下群情主子是非。”见这几人都懒怠的不成模样了,谷儿少不了是要经验几句。“小主的性子好,你们倒是更加放肆,别忘了永和宫可就在延禧宫前面,若真是惹出大动静来,少不得太后要过问,你们倒是有几条命?”

谷儿多少晓得毓媞有此境遇是源起何故,可她在宫中再如何得脸,也不过是个主子,固然成心想帮忙一把,倒是心不足而力不敷,不过凡事没有绝对,毓媞将来的运气如何,还得看皇太后的情意。

“罢了,皇后娘娘刚接办六宫诸事,一时候顾不过来也是不免的。”谷儿叹了口气,才向世人道:“碧桃,年贵妃娘娘有孕在身,皇上命了几位太医留守翊坤宫,你且去那边看看,请一名余暇的太医过来,若娘娘问起,只说是我派你去的,其他不必多言,今后我会亲身去处娘娘解释;小诃子,你马上去永和宫请首级寺人周公公先挪两筐银骨炭过来,再传话给银杏,看看库房里有没有太后平日不消的丰富坚固被褥,如有,清算好了一并送来,也只说是我叮咛你去的,其他不必多言;小卓子,你现在去小厨房烧些热水来,再煮上一锅平淡细致的白粥,同时备上些爽口小菜,这些办好后,等小诃子返来就和他一起去给暖阁添柴生火。”

“可不是嘛!刚住出去就抱病,治了大半个月也不见好,本身是没造化的,还怨太医不给好药。”碧桃拨了拨药炉的火,坐在廊前和小诃子嘀咕。“现在天气已晚,想必皇后娘娘早已寝息,这没有懿旨是不敢随便请太医入内宫的,如果得宠的便也罢了,有些端方不必守,可这位……如何说也是王府侍妾,竟连宫中端方也不明白。”

毓媞认识虽昏沉,但宫里的动静却都晓得,忆着在王府时虽也日子难过,可如何说还能安身立命,且娘家人多少能有些照顾,而现在身在宫里又知名无分,父母兄妹是无缘再见,而后存亡祸福全凭天意。看着碧桃等人平日全不把她放在眼里,可面对皇太后身边的宫婢却灵巧听教,心想本身活的竟还不如一个包衣主子,免不得又再次偷偷落泪。

见状,谷儿正想安慰几句,小卓子已端了热水来到木炕前,双膝跪下高举沐盆候着,因宫中无其他婢女,她便挽起衣袖,取来巾帕亲身与毓媞净面。

顾不得礼数,谷儿上前探了探毓媞的额头,竟感觉烫手,定是这些主子全不上心,才会导致病上加病,因此侧过甚向碧桃问道:“延禧宫服侍的人就只你们三个?”

三人都一一承诺了“是”,不敢有所迟误,赶紧按叮咛而去。

世人见是皇太后宫中的掌事宫女,又知她是个有权能行事的,便吓得跪了一地,连声认错。

眼下主子已是这般气象,想来这毓媞在延禧宫中的日子定不好过,因惦记取四阿哥的叮嘱,便是要经验人也不在这一时半刻。

“小主这话主子可不敢当。”因看到一旁的诗册,谷儿又多劝了几句,“纳兰先生的诗词极好,倒是伤感了些,小主正在病中,还是少读如许的诗句。”

几个主子一时失色,又不知如何提到了先帝的庶妃。话说康熙爷的四位庶妃中三位都是汉族女子,没有封号不能入册是道理当中,可康熙四十七年生下皇二十女的那位庶妃乃和毓媞一样,同为镶黄旗下钮祜禄氏,却被长年萧瑟禁足延禧宫,终疯颠而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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