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拓微微一笑,不再多说此事,只是向张浚问道:“相公原是枢臣,不在扬州九弟身边,来川陕做甚?”

种极等少年侍卫看了,心中悄悄发笑,都道:“这里不过是大宋的军镇,若到了洛阳开封,乃至扬州、姑苏等处,还不得把眸子子瞪掉下来。”

却终是忍不住向沈拓问道:“陛下,泾州偏狭不宜驻跸圣驾,不若还都开封?”

说罢,面露对劲之色。张浚自入陕后,数月间已经将本来狼籍不堪的局面稍理出一些眉目来,此时集结在泾源各地的宋兵,怕已靠近三十万,只要再过一个月,集结的雄师能够过五十万。自宋金开战以来,还向来没有集结过如此雄师,行主动进犯,在正面疆场与金人力战之事。他以一介文臣,只要克服,便能够立下赫赫之功,却教他如何不对劲。

沈拓心中不安,故意要劝张浚慎重行事,却因为本身的“前科”而不敢发声,心中实在愁闷。呆了半响,方道:“朕既然在此,那么天然不成置身事外,行营兵戈,朕亦亲临。此战,大宋必胜!”

沈拓刚返来时给大家的冲激已然垂垂畴昔,摆在当前的,倒是很难堪的实际。扬州有一个天子,这里却又有了一个,大家如何自处,如果沈拓命令赵构退位,却又当如何?

沈拓点头笑道:“此事需早行,一应事物,交由相公去办。”

他策马向前,将那些跪伏在地的将士一一劝起,因人数委实太多,竟是骑马绕了半天。

沈拓身后相随的众蒙古马队,倒是头一回见到如此大城,一个个睁眼歪嘴,看的发楞。

而张浚此时集结雄师,如此范围,史乘上却没有克服的记录,那么,想必是打了败仗。西兵是宋朝精锐,而此时复兴四将的步队尚未成形,西军在此如果尽丧主力,那么全部疆场的主动权就拱手让给金人,宋朝再也没有管束仇敌的才气。

沈拓心中雪亮,张浚此言,一来是摸索他将如何措置赵构建极称帝一事,二来是要看这个天子,有没有胆量临敌火线。知开封府的宗泽已在建炎二年去世,死前多次上书赵构请还都开封,前临前敌。赵构怯懦如鼠,那里勇于承诺。宗泽悲忿之极,身材每况愈下,临终之时,尚且振臂大喊:“过河,过河!”

厅内一时候竟是悄无声气。

此时的张俊,已经是御前军的统制官,到这陕西来,是因为与张浚交厚,赵构又同意张浚经略川陕之计,这才派了他来。

其他刘琦、关师古等人,皆是川陕大汉,边将世家,向沈拓见过,便昂然侍立摆布。

除张浚外,张俊身为厥后的复兴四将之一,沈拓却也知之甚详。此人在靖康之初,屡立军功,由最下级的弓箭手屡被拔迁,自最下级的武官做到御营都统制,拜节度使,封郡王,在此时另有些威武,何如厥后为了附合赵构之意以保繁华,竟然相帮秦桧谗谄岳飞,犯下滔天大罪。而他的部下,也由精锐之师变成乌合之众,每战必败。

此地混乱,却也不便说话,张浚等人簇拥着沈拓,一起南行。沿途当中,却也稀有十万百姓闻风而至,引浆持壶,跪在门路两侧,见到沈拓单人独骑行在步队最前,大家心知这便是天子,当下山呼鼓励,连呼万岁。

张浚躬身答道:“臣言,复兴当从川陕始。而金兵将攻略东南,为减轻东南压力,便在关陕集结大兵,兵薄永兴,陛下此来,路遇大兵,便是臣在此集结而成,再过一些光阴,诸路兵马会合,便可出兵。”

当下大家一起躬身,向沈拓道:“陛下英断,臣等定当极力报效,保护陛下还都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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