昱霖投石问路，想看看杜学谦的反应。
“对呃，对呃。”
淑娴带着杜学谦恭杜太太来到了光影拍照馆。
“就是呀，有小我，讲出来，侬也认得，伊现在可算得上是如鱼得水，东风对劲。交关人都要凑趣伊，我要不是跟我表兄呃干系，也难入伊呃法眼。”杜学谦喝了口茶，向昱霖流露道：“真呃是人不成貌相，海水不成斗量啊。”
“伊没跟阿拉一道去，伊在拍照馆里忙开张呃事体呀，明天拍照馆开张了，我想起来上一趟跟侬讲过呃，要帮侬拍一张二十吋的肖像照，以是，特地返来请侬去拍照片呃呀。”
“人家欧阳太太美意美意请阿拉去拍照，侬啰里八啰嗦做啥啦，快点，快点，勿要让欧阳太太等太长晨光了。”杜太太把洋装外套往杜学谦手上一塞：“快点去穿衣裳呀，还木知木觉呃模样。”
“当初是自家太幼年无知，一时打动，现在想想，当初要不是阿拉爷硬劲把我参军校里拉回上海，说不定我老早就变成炮灰了。”杜学谦端起茶杯吹了吹茶叶。
“侬迭小我就是贪婪不敷蛇吞象。好了好了，我已经穿好衣裳了，侬去叫欧阳太太下来伐。”
“你是杜学谦。我没记错吧。”昱霖故作惊奇地叫了一声。
“是伐，个么，格个记念日必然要过呃，我顿时就叫阿拉阿杜起来。欧阳太太，侬先等歇哦。”
“本年不一样，本年要买多一点。阿拉蹲了一道有几个十年啦，侬讲是伐？”杜太太振振有词。
“侬做啥啦？我正幸亏做梦，被侬吵醒了。”杜学谦一脸又忧?又无法。
“结婚十年叫锡婚，逢十是大日脚，要好好庆贺呃。”
杜学谦回过甚来，点了点头：“是呃，阿拉老婆在里厢扮装，侬就是欧阳先生吧？”
杜学谦哈哈一笑：“陆老弟在讲笑话了，侬此地呃拍照馆刚开张，侬又在报社谋了一份差事，侬还会得缺钞票啊？”
“是呃呀，都十几年了，没想到阿拉竟然还能见上面，格个天下真呃是太小了。哎，侬不是叫陆昱霖吗？哪能改叫欧阳了呢？”杜学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。
“侬勿要瞎三话四，人家欧阳先生呃拍照程度老灵呃，欧阳太太讲只要我一扮装，不比周璇，胡蝶，姜黎黎伊拉坍般。”
杜学谦笑而不答，陆昱霖便识相地刹住话头，不再穷究。
“我爹的好几家工厂和公司都在广州大轰炸中被毁了。厥后又有很多商家来索债，我们就逃到上海来了，我也不敢姓陆了，就改姓我母亲的姓。”
昱霖瞥见杜学谦在一旁闲逛，便上前打号召：“这位先生也是来拍照的吗？”
“马草率虎，马草率虎。”杜学谦对劲地打着哈哈。
“蒋光鼐已经是畴当年了，十九路军早就被撤消了番号。实在不必然是百姓党军队，共产党军队也能够做买卖，并且伊拉呃买卖更加好做。”
“啊呀，老同窗，哪能嘎巧呃啦，竟然在此地碰到侬了。”杜学谦跟陆昱霖拥抱在一起。
“哪能会得变成格能呃啦？”杜学谦没想到当年的这位西关大少现在竟然如此落魄，好生奇特。
“军队？杜兄是说，你和你表兄都是跟军队做买卖的？”昱霖睁大眼睛望着杜学谦。
“我现在跟了我重庆呃表兄一道做买卖。”
“就是金银铜铁锡呃锡，锡婚记念日要叫先生送黄金金饰呃。”
“杜先生去过广州吗？”昱霖提示了一句。
“杜先生，我先帮杜太太化扮装，侬在中间歇忒些。”
“伊在屋里厢睏觉。”
“好好好。”
杜太太本来还想叫这位牌艺不精的欧阳先生去搓麻将，没想到，欧阳先生竟然像是失落了普通，几天都没见到人影，杜太太还觉得欧阳先恐怕输钱，以是一向躲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