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娘可管不得这很多,仓猝脱下外套给亭儿披上,亭儿熬了半宿,本来就凭痴念撑着,这一惊但是不小,一头倒在月娘怀里,竟昏了畴昔。

亭儿心想,“徒弟公然是妙手,单是这打坐呼吸之法学会了,也定比凡人多活几年!”照着徒弟的坐姿,细细的揣摩此中的奥妙。

当日文长初见秦曦,不觉间被顺风而至的《流水》吸引,立足细闻,竟然不异化一丝浑浊,随口道一声,“好一首清曲,想必操琴者定是世外之人!”

不觉间冬去春来,万物复苏,凤鸣山上也热烈了很多,特别是一枝堂前后,被双飞悉心栽下大片的幽兰,现在也争相斗艳起来,引得胡蝶游戏追逐。

文长将亭儿抱回草堂,煮了两碗热汤灌下,这才缓缓睁眼,第一句竟是,“徒弟,你抱的我难受,没在月娘怀里舒坦!”

“无妨无妨!”文长摆摆手,“他只是在偶然中窥到了屈子的表情,却又百思不得其解,这才有了心魔,差遣肉身寻根溯源,乃至于此,老夫会悉心教诲,去其心魔,修其正道,以滋世人,假以光阴,定胜老夫百倍,小子可期!”月娘似懂非懂,跟着点头。

待到三人赶到埋头崖,发明亭儿端坐崖前,身上已被雨水打湿,竟浑然不觉,口中念念有词,“乘骐骥以驰骋兮,来吾道夫先路……亦余心之所善兮,虽九死其犹未悔……路漫漫其修远兮,吾将高低而求索……”

秦曦知文长是懂琴之人,待到文长抚出一曲《高山》,终究赞叹,没想到茫茫西沙之地竟能碰到红颜之音,两人且弹且歌,不觉七日已逝.

“如果当年屈子不但是才压群芳,又是个武林妙手的话,当能够除尽朝堂奸佞,以展报国之志,试问到时何人可欺,号令何人不从,国何故不强,民何故不安!”文长没有想到他小小的脑袋里竟然有这份见地,虽怪诞古怪,倒不失为一种能够。

“我小小年纪,常日里无任何烦心之事,该吃便吃得,该睡便睡得,为何另有放不下之事?”“徒弟说过,习武是为了行大善,我偷了东西,店家追着打我,徒弟与我素不了解却如亲人普通相待,又是为何?”“我习武是为了将曾接受过的欺负还返来还是为了别的?”“到底何为天道,为何要不忘初心?”

比拟而言,亭儿要活泼的多,那日见师父如此短长,整日嚷嚷着要学工夫,内心想着:等哪天老子习得上乘工夫,看镇上另有谁敢欺负我!但实际倒是文长只教其读书习字,半点工夫也未曾教得,搞得小家伙甚是愁闷。

亭儿打坐已有四月不足,期间从未间断,却始终寻不得半点门路,非常烦恼。

亭儿歇息了两日已然无碍,这日气候放晴,文长依例早早来到埋头崖打坐,不想亭儿却也跟来。

三人寻遍一枝堂四周,没有任何线索,便合力沿着山路寻觅。

亭儿闻言大喜过望,仓促赶到徒弟身边,依样坐下。

东侧乃是一处峭壁,孤松一颗眺望武当,文长常日无事便在此处扫出一方平石用以打坐习武,并取名“埋头崖”;西侧有一条缓径下山,常日里有人上山拜学来往均行于此。

“你说这孩子会不会是粘了甚么邪气,需请道长来做场法事才心安。”月娘内心惦记。

“为何要习武?”

话说这日凌晨,窗外雨雪交集,阵阵寒意,文长按例晨起筹办打坐运气,却未曾听到亭儿小屋内传出任何声响,感到些许惊奇,觉得小儿贪睡,回身踱向小屋。

话说“七贤梦瑶”乃是文长西出函谷关之时,西域琴师秦曦相赠,此琴采天山胡杨古木、精炼陨铁成弦,可与操琴者情意想通,或谱出卓卓之音,或喧闹无章,表面平淡实则绝品,传闻只要“竹林七贤”中人方得天籁之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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