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六章 遗命[第1页/共2页]

清云道长心中此时自忖:这两小我必有来源,很该问他一问,现在悔怨却已晚了。这清云道长正在痴想,忽见隔壁葫芦庙内借居的一个穷儒,姓贾名化、表字时飞、别号周子健的走来。这贾周子健原系湖州人氏,也是诗书官吏之族。因他生于季世,父母祖宗根底已尽,人丁衰丧,只剩得他一身一口。在故乡无益,因进京求取功名,再整基业。自前岁来此,又淹蹇住了,暂寄庙中安身,每日卖文作字为生,故清云道长常与他交代。当下周子健见了清云道长,忙见礼陪笑道:“老先生倚门伫望,敢贩子上有甚消息么?”清云道长笑道:“非也。适因小女哭泣,引他出来作耍,恰是无聊的很。贾兄来得恰好,请入小斋,相互俱可消此永昼。”说着便令人送女儿出来,自携了周子健来至书房中,小童献茶。方谈得三五句话,忽家人飞报:“严老爷来拜。”清云道长仓猝起家谢道:“恕诓驾之罪,且请略坐,弟即来作陪。”周子健起家也让道:“老先生请便。晚生乃常造之客,稍候何妨。”说着清云道长已出前厅去了。

清云道长意欲也跟着畴昔,方举步时,忽听一声轰隆若山崩地陷,清云道长大呼一声,定睛看时,只见骄阳炎炎,芭蕉冉冉,梦中之事便忘了一半。又见奶母抱了小珊走来。清云道长见女儿越产生得粉装玉琢,乖觉可喜,便伸手接来抱在怀中斗他玩耍一回;又带至街前,看那过会的热烈。方欲出去时,只见从那边来了一僧一道。那僧癞头跣足,那道跛足蓬头,疯疯颠癫,华侈谈笑而至。及到了他门前,瞥见清云道长抱着小珊,那僧便大哭起来,又向清云道长道:“施主,你把这有命无运、累及爹娘之物抱在怀内何为!”清云道长听了,知是疯话,也不睬他。那僧还说:“舍我罢!舍我罢!”清云道长不耐烦,便抱着女儿回身。才要出来,那僧乃指着他大笑,口内念了四句言词,道是:惯养娇生笑你痴,菱花空对雪澌澌。好防佳节元宵后,便是烟消火灭时。清云道长听得明白,心下踌躇,意欲问他来源。只听道人说道:“你我不必同业,就此分离,各干谋生去罢。三劫后我在崆峒山等你,会齐了同往太虚幻景销号。”那僧道:“最妙,最妙!”说毕,二人一去,再不见个踪迹了。

清云道长送周子健去后,回房一觉,直至红日三竿方醒。因思昨夜之事,意欲写荐书两封与周子健带至都中去,使周子健投谒个官吏之家为寄身之地。因令人畴昔请时,那家人返来讲:“和尚说,贾爷本日五鼓已进京去了,也曾留下话与和尚传达老爷,说:‘读书人不在黄道黑道,总以事理为要,不及面辞了。’”清云道长听了,也只得罢了。

这里周子健且翻弄诗籍解闷,忽听得窗外有女子嗽声。周子健遂起家往外一看,本来是一个丫环在那边掐花儿,生的仪容不俗,端倪清秀,虽无非常姿色,却也有动听之处。周子健不觉看得呆了。那甄家丫环掐了花儿方欲走时,猛昂首见窗内有人:敝巾旧服,虽是贫窘,然生得腰圆背厚,面阔口方,更兼剑眉星眼,直鼻方腮。这丫环忙回身躲避,心下自想:“此人生的如许雄浑,却又如许褴褛,我家并无如许贫窘亲朋。想他定是仆人常说的甚么贾周子健了,怪道又说他‘必非久困之人,常常成心帮忙周济他,只是没甚么机遇。’”如此一想,不免又转头一两次。周子健见他转头,便觉得这女子心中成心于他,遂狂喜不由,自谓此女子必是个巨眼英豪、风尘中之知己。一时小童出去,周子健探听得前面留饭,不成久待,遂从夹道中自便门出去了。清云道长待客既散,知周子健已去,便也不去再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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