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破了此案,今后便被荣王盯上了,三五不时的寻他上门喝酒。他夙来不喜烟花之地,对荣王的聘请大多是婉拒,极少的几次,也是在茶社酒坊等地。厥后,荣王便也摸透了他的性子,再请他的时候,便都要不在府中设席,要不在茶社酒坊。
“姑爷?”正奉侍蓁蓁挽发的玉泉一愣,赶快福身扣问,“姑爷但是有事?”
面前的小女人素面朝天,未施粉黛的肌肤几近洁净得能瞥见藐小的绒毛,长如蝶翼的睫毛跟着说话的行动微微发颤,日光透过羽睫的裂缝,落在瞳眸里,有几分波光潋滟。覃九寒伸手攥住沈蓁蓁细细的腕子,触手便是细致的肌理,如梦中普通。
这案子刚好撞在他手里,便是铆足了精力要审明白。被告是荣王亲信,深受荣王宠任,普通人皆获咎不起。受害之人则是一介农女,身无长物,无父无母,寄人篱下的一个小孤女。这类强弱差异的案件,向来是吃力不奉迎的。
覃九寒此时紧握着拳头,唇舌间血气上涌,身子却如同被定住了普通,只能眼睁睁看着,却甚么行动也做不了。
这处楠木作梁, 雕梁画栋, 入眼是跟着暖风扬起的宝罗帐纱,珍珠串坠的帘子被风拨弄着, 如清培佩般叮咚作响, 一股甜而舒缓的暖香在屋内拂散开来,端的是个金碧光辉的销金窟。
公然,荣王见他一言不发,似是恍神了,便一叹,“覃大人,你别绷着个脸,女人都不敢服侍了。”说罢,号召着身边的女人去服侍覃九寒,却被覃九寒给直言拒了。
正在这时, 配房房门被推开, 一个紫衣男人掀帘出来,见到他便是一愣, 随即拱手施礼道,“覃大人,王爷在里头恭候多时了。”说罢,朝里头一摆手, 请他出来。
覃九寒话音方落,就见面前小女人先是一愣,继而抿唇展颜,腮上两个酒窝盈盈的,似盛满了秋水普通动听。
覃九寒将手背在身后,行至沈蓁蓁背后,朝玉泉摆摆手,“你先出去吧。”玉泉略一游移,然后福身退了出去。
覃九寒摸着额头起家,外头天气已是大亮,能闻声鸡鸣狗叫声,给人一种平和的实在感。回想起方才的梦,覃九酷寒着脸起家,排闼朝外走去。
荣王年近三旬,当今圣上未即位前曾带兵打过南蛮,圣上即位后才被召回,说是王爷,更像是名军功赫赫的武将。他身姿矗立,不似普通皇族那般孱羸,反而有几分健硕,下巴处是一道疤痕,横贯直喉咙处。
门被小扣了几下,随即一行人被紫鹰带进屋子,是携着乐器的娇美女人,个个行走间若弱柳扶风,很快吸引了世人的目光。
蓁蓁夙来对覃九寒没甚么防备,此时被盯着也不觉有甚么,反而被他的话安抚了,散着头发跟着他的行动坐下,抬头乖乖回他,“还没用膳,你呢,也没用吧?我喊玉泉去叫膳。”说罢,她斌喊玉泉出去,叮咛她去取些粥食过来。
她的长发如瀑,披垂在肥胖的肩上,有几缕披发,被她别在耳后,耳垂愈发显得薄如蝉翼了,显出几分敬爱来。本来就不是多大年事的女人,恰好慎重的很,句句叮嘱皆学了那府外的老大夫,听在覃九寒耳里,却比琵琶还要动听几分,恨不能长悠长久听下去。
大略是屋里人听到了动静, 传来了一声轻笑, “紫鹰,还不快请覃大人出去?”
“嗯,听你的,下回不喝了。”
覃九寒下认识讨厌这烟花之地, 不欲进这肮脏之地, 哪怕里头看上去还算高雅,那些服侍着的女人也还算端方。但不知如何的,心底有股力量, 似是冥冥当中在鼓励他踏出这一步普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