届时罪名翻出去,哪怕韩蛰会看着伉俪情分和傅益的功绩包庇些许,傅家也必伤筋动骨。傅盛佳耦被惩办那是该死,爹娘和嫂子又怎可被连累?
屋里炭盆熏得暖热,桌上的一碗姜汤已经喝尽, 坐在炭盆旁拥着大氅烤火,浑身垂垂暖热了起来。
……
“睡在这里,别惊骇。”声音被烧得沙哑,明显身子紧绷,却死力禁止。
腰背被他的手臂环住,她身上烤得暖热,他却还带着夏季深夜的寒意,唯有鼻息落在她鬓边,带着暖意。
他的力道有点重,令容撞在他胸膛,硬邦邦的。
令容被他箍在怀里,忍不住笑了笑,“这回倒是我太笨。”
“他逃脱了?”令容不测,因夜色太深,韩蛰又是战后怠倦返来,便帮他宽衣。
如此情势,令容便只能身陷窘境,多受几天苦。
宿世傅家倾塌,就是因田保迁怒高修远的事,将八竿子打不着的傅家连累了出来。哪怕傅家并未做甚么,仅止卷入此中,罪名不算多重,也落得家破人亡的了局。此生蔡氏胡涂,私藏逆犯,倘如有半点风吹草动让外人晓得,了局会如何?
可他另有更首要的事做,性命关天。
只是身在敌手,日夜兼程的赶路,她较着蕉萃了,本就清秀的面庞瘦了很多,巴掌大那么点,愈发显得明眸秀腮,楚楚不幸。
“嗯。”韩蛰点头,“范通起兵谋逆,皇上大怒,这罪名充足傅家抄家问斩。”
“你也曾为我出世入死。”韩蛰低声。
“将功补过嘛。那晚本该请锦衣司的人脱手将范自鸿捉归去的,我怕扳连爹娘和府里旁人,没敢张扬,让范自鸿清闲了这么多天。夫君今晚带兵畴昔,抓住他了吗?”
白日里狭路相逢,她的神情目光他记得清清楚楚。
这也能算吗?
这便是不计算她错误的意义了。
柔嫩指腹,温软呼吸,那轻柔的力道暌违已久,她的伎俩纯熟,令他浑身疲累渐消。
令容站在炭盆旁,做错事的小媳妇似的,站姿有点拘束,微微垂首。
数日来的悬心担忧,混着令容产前产后数月积存的欲念澎湃而来,他将令容箍在怀里,亲吻卤莽而孔殷,打劫如打劫,却终究赤红双目将她抱回榻上,重重亲了一下。
因好久没碰她,忍不住伸舌舔了舔,烛光下神情和顺。
韩蛰将她抱得紧,虽没说话,却拿生了青青胡茬的下巴在她肌肤轻蹭了蹭。惯于握剑的手生了薄茧,安抚似的摩挲她肩膀。
“私藏逆犯,非论启事,都须正法。”
活力也是对的。傅家私藏逆犯,本就是大罪,于战事无益,也让韩蛰受扳连蒙羞,是傅家不争气。她为怕爹娘受连累而坦白此事,被范自鸿勒迫至此,又给韩蛰添了费事,如何算都是她的私心带累了他。
“事情没闹开,旁人并不知情,傅家临时风平浪静。但――”韩蛰顿了下,“阿谁蔡氏,必须死。”
樊衡护送范自鸿北上,于他而言,不算好事,毕竟有樊衡在,范自鸿不成能真的伤及令容性命。但樊衡此行是为博范通父子信赖,有他在,哪怕令容设法逃脱找人乞助,樊衡也须将她看得死紧不叫逃脱,免得让范自鸿平白生出狐疑,思疑樊衡里应外合,进而累及大事。
令容眉心一跳,神采有点惨白。
“夫君用心的?”令容惊诧。
“我做事忽视粗心,给夫君添了费事。”令容不像韩蛰死倔,犯了错就认,诚恳悔过。且这一起被挟制,日子过得实在艰巨,她内心早已悔怨透了,对着韩蛰通俗的眼睛,更是无可遁形。
门扇是虚掩着的, 外头挂着的厚重门帘被掀起, 立时有冷风灌出去,吹得桌上烛火一阵猛晃。韩蛰身上仍旧穿戴甲胄,连腰间的佩剑都没解,反手关上屋门,大步向她走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