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年他一腔孤愤,来到都城欲为父亲洗刷委曲,却被京兆衙门乱棍赶出,后虽被田保以为表侄,伸冤的事却仍没有动静。从龙游小县到京师重地,见地太高官贵戚的放肆放肆,见地过田保的弄权自保,被衙门三番四次地推委,他才垂垂明白,现在君纲废弛,所谓的律法公道,在龙游县尚能作数,在当明天子脚下却形同废纸。

令容按着他给的食谱,每日叫红菱做一样出来,偶尔还能得韩蛰一两句夸奖。

她已用了晚餐,闲着逗了会儿红耳朵,便将高修远那幅画展开瞧了瞧,而后叮咛宋姑好生装起来,明儿派人送到金州去。

“我筹算分开都城。”

“伯父美意,侄儿心领。只是侄儿心有迷惑,怕是要多游历才气解开。”

“你也无需谢我,算来还该我和贵妃谢你。要不是你翻出这案子,甄皇后也不会被宁国公那老贼扳连,贵妃也拿不到代掌后宫的权益。放心,有表叔在,哪怕你父亲罪孽滔天,也能安然无恙地把他保出来。你记取,今后别再冷淡表叔,比你读书科考有效很多了。”

高修远一笑,躬身告别,走至街上,瞧着这座巍峨皇城,神情略微茫然。

公然是躲着他的。

韩蛰对她虽不似畴前冷酷,却还是那副沉闷之态,养伤之余多是翻书,兵法韬略、文史文籍乃至傍门杂学都有浏览,或者就是拧眉深思,手指轻扣桌面,不知在运营甚么。

高修远立足窗边,瞧着马车远去,才回到掌柜身边,“伯父保重,侄儿告别。”

宋建春倒是好久没见她了,端五那回一别,转眼都快一年的光阴。因韩蛰凶名在外,宋建春哪怕听宋氏提过,却仍担忧令容的处境,详细体贴扣问,得知夫君虽一定快意,婆母小姑还算不错,才稍稍放心。

“两位本来熟谙,这可巧了!”掌柜也觉不测,瞧着窈窕的小娘子,再一瞧高修远那蓦地添了神采的目光,便朝令容拱了拱手,笑道:“既是了解,老朽也不打搅,高公子做主就是。女人若看上了别的画,老朽再过来。”

他万分不测埠进宫,奉旨作画,被天子嘉奖了几句。他未料能够面圣,因天子问起他师承家门,便将父亲的冤情尽数禀报,中间田保和那位贵妃言语互助,天子竟命令重查此案。

如许最好,两人暗自光荣。

令容楞了一瞬,听出他这不是商讨,便应了声,出去阖上门扇。

当时候贰心中狂喜,纵不喜田保为人,却仍备了厚礼,去谢田保仗义执言。

“你那位朋友,是叫高修远?”

令容也顺带着问宋重光的景象,哥哥跟前撒撒娇,两壶茶喝罢,竟已是日色西倾。

韩蛰不答,往桌边去喝茶,瞧见那幅画的落款时,茶杯顿住。

令容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如许做买卖的,心中惊诧。

说罢,将那画轴拿丝带悄悄系上,装入锦盒中,双手递向令容。

谁知前阵子俄然有人寻他,说是天子召他入宫,刻画上林苑的山川。

太夫人自年节里染了风寒,病情时好时坏,这日世人去庆远堂问安,杨氏和刘氏提及来,都颇担忧。韩家居于高位,太夫人又有诰命在身,多数都是请太医来瞧,寻医问药不见多大功效,便只能想旁的体例。

傅锦元爱去教坊听曲,也爱闲时玩耍,这幅画若送到他手里,必然喜好!

春光渐浓,院里的碧桃开得灿若云霞,就连红耳朵都活泼了起来。

他就这么让她避之不及?

令容仍站在画前,等了半晌,听枇杷说掌柜的来了,转头一瞧,就见五十来岁的掌柜脸上堆笑,款步走来,他的身边陪着位清隽挺拔的少年,不是高修远是谁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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