令容带着枇杷和红菱捣鼓花瓣,韩蛰便披衣在廊下,边散心边瞧她们忙活。

谁知前阵子俄然有人寻他,说是天子召他入宫,刻画上林苑的山川。

前年他一腔孤愤,来到都城欲为父亲洗刷委曲,却被京兆衙门乱棍赶出,后虽被田保以为表侄,伸冤的事却仍没有动静。从龙游小县到京师重地,见地太高官贵戚的放肆放肆,见地过田保的弄权自保,被衙门三番四次地推委,他才垂垂明白,现在君纲废弛,所谓的律法公道,在龙游县尚能作数,在当明天子脚下却形同废纸。

“取来看两眼,转头给你父亲送去。”

“令尊能官复原职,可喜可贺。不过嘉州毕竟偏僻,不如都城有很多名家能指导赏识,老朽还是劝你多留两年,于你总有好处。”郝掌柜颇舍不得。

令容发觉不对劲,又谨慎描补,“实在也做了些事。姜姑送来的那些菜,都是我翻查了书,专挑了养血的东西做出来的。夫君吃着还合口味吗?”

“也好。”韩蛰将手里的书稳稳丢在食盒上,“折出来的这几样,克日做来尝尝。”

慈恩寺就在城内,离相府不算太远,进香出来,时候尚早。

外头垂垂有了春意,风吹过期,也不似先前清冷。她紧了紧披风,有些光荣韩蛰半个字都没提亲吻的事――大抵当时疼得太狠,又中过毒,他昏睡了几次,醒来都已忘了。

杨氏允了,叫宋姑她们好生照顾着。

她自月朔跪过祠堂后便格外循分,不止整日闭门,说话做事也都谨慎了很多。

傅锦元爱去教坊听曲,也爱闲时玩耍,这幅画若送到他手里,必然喜好!

宋建春为政很有才调,这回述职,吏部嘉赏不止,因原潭州别驾调任别处,便由他代替潭州别驾的官职,若不出岔子,四年以后他应当就能接任潭州刺史的位子――届时官居三品,也是一方大员了。

山深林密,峭壁危悬,松石之间有瀑布倾泄而下,气如长虹。底下有一方巨石,就着那危疾水势,一眼瞧着,便觉飞珠溅玉,仿佛有身临瀑布边上的潮润水汽。

高修远至今记得田保的神情,得逞后放肆藏奸,双眼眯笑,仿佛怜悯讽刺。

中间唐解忧听了,便柔声道:“舅母既要去寺里进香,不如我们也都抄些佛经送畴昔,更见诚恳。或者――外祖母这儿有小佛堂,每日也都会礼佛,供在这儿也成。有了我们长辈的孝心,外祖母怕是能好转得快些。外甥女一点小见地,不知舅母感觉如何?”

韩蛰不答,往桌边去喝茶,瞧见那幅画的落款时,茶杯顿住。

令容忙笑,“我不是这意义。”

韩蛰对她虽不似畴前冷酷,却还是那副沉闷之态,养伤之余多是翻书,兵法韬略、文史文籍乃至傍门杂学都有浏览,或者就是拧眉深思,手指轻扣桌面,不知在运营甚么。

韩蛰很自发地站在桌边,任由令容帮他宽衣,扫见那幅画,随口问道:“去买画了?”

谁知田保倒是如许说的――

令容既然来了,便筹算挑两幅给傅锦元送畴昔,先挑了一幅怪石,技艺虽不出彩,胜在画得风趣,偶尔拿来看看,也不失兴趣。再往里走,目光便被一泓瀑布攫住了。

“你那位朋友,是叫高修远?”

令容微愕,将脱下的衣裳搭在檀木架,转头劝他,“王思训是山川大师,每幅画都代价连城,夫君要送两幅,怕是过于贵重了,父亲也一定肯收。夫君还是留着吧,转头父亲如果来京,拿出来瞧瞧就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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