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冠挽髻,宽腋道袍,来人恰是苏天璇。
阿箩摇点头:“轩主把我们找去,就只一个意义:他去意已决,谁也别再多劝。”
“苏师姐,我遵循掌门之令,同温大哥他们一道巡查去了。”她照实答道。
“咦,好香,这是甚么香料?”
她笑道:“我带了。”她欢天喜地跑到门外拎着个三层食盒出去,心想:幸亏阿箩姐姐早有筹办。
本来只是如此罢了。她低垂着头,万分懊丧。二人一前一后行着,只听得脚下积雪格格作响,不知何时竟又飘起雪来。他忽地止住脚步回身,令身后的她猝不及防撞了个满怀。
冷飞雪自查讲错,忙道:“我是说,他给了我两箱嫁奁,要我快快嫁人不要烦他。你们可别再让我劝他了。”说完便要溜。
饭毕,冷飞雪还欲胶葛说项,却见赵洛寒取了狐裘披上,挥手表示她出门。她一惊,随即心下大喜,莫非他肯同本身归去了?
拖着一头沉重发饰,摆着束手束脚的宽袖,她叩响了赵洛寒的柴门。不想敲了半天也无人应,屋内也无灯火,只听得北风哭泣如泣。
“你们快别说了,轩主是半点也看不上我的,他、他……”她顿脚道,“他恨不得我快快嫁人,你们就没看到他屋里有其别人么?”
“嗯,”他淡淡道,“出门右拐,有棵歪脖子树,好走不送。”
赵洛寒闻言一怔,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,只冷静抽脱手臂,不让她触碰。不想她又粘过来,笑嘻嘻道:“你承诺了?”
赵洛寒并不睬她,反将那香灭了。又扑灭烛火,方才瞥见冷飞雪似与昔日分歧。一袭海棠红宽袖长裙,衬得她婀娜秀雅。新梳发髻款式不赖,端庄不乏调皮,眼妆媚而不俗,腮红素而不淡。显见的,定又有智囊出运营策。他将目光收回,心下好笑,只道:“又是来吃晚餐的?”
但仅是如此罢了,却再无话说。二人并肩走在雪夜冗长小径上,一起沉默。直到她不慎滑倒,他才笑着骂了声:“白痴。”而后,伸手将她扶起。当时她才发觉,轩主的手竟冰冷如雪。
“内里是哪位,还请出去发言。”他忽冲门外冷言喝道。
“嗯,打铁需趁热,快快迎战去罢,望你不负任务,一人去,两人归。”温若笑道。
“也没说为何?”冷飞雪不断念。
“嗯。”她含混道。
“我要嫁给你。”她抓住他的胳膊,再不放开。
冷飞雪只觉浑身绵软,有如酒醉。又羞又喜,将头埋在他怀中,只想抱着他永不罢休。四下沉寂,落针可闻,她觉得终是比及铁树着花,心内兀自欣喜,不想却听那赵大轩主道:“今后再说罢。”
“她已经失利一次了。”阿箩拍着小冷的肩膀,叹道。
“开个门也这么慢,”她拍拍衣裳,起家嘀咕道,“该不会金屋藏娇罢……”
“大师都舍不得你,都想你归去……你既不说为甚么退隐,又不肯同我归去,莫非你从未把我们当朋友?怎会有这么狠心的人……你不晓得大师有多喜好你,多但愿你归去……”她越说越委曲,声音也越来越小,到最后竟然听不清说甚么了,尽管嘤嘤哭将起来。
“小冷这蠢货,如何是轩主的敌手?定是劝说不得法,没能打动他。”沈千柔托腮忖思道,“待我好好计算计算。”
“切,轩主此人你们又不是不晓得,大要上云淡风轻,内里城府极深、手腕极狠,说话真假难辨,怕是没一句实话。”温若恨恨道。
他自知与她说不通,便不再多提。又令她热了饭菜,二人相对而食。一顿饭下来,任是冷飞雪磨破了嘴皮,赵洛寒却以一句“食不言”为由,一语未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