冷飞雪一向做宋人打扮,似已成了不成逆改的风俗。她喜好大宋,她的心上人是宋人。可她也喜好西夏,她的父母是西夏人。
“马儿得得跑,羊儿咩咩叫,花儿光辉开,心上人儿浅含笑。女人女人何不留下,月光织成你长发。女人女人何不留下,长藤轻抚你颈项。女人女人何不留下,夜风亲吻你脸颊……”
沈傲走后,冷飞雪整天茶饭不思,满心惭愧。想要查案,却不知从那边动手,只能等候“光荣堂”的动静。绝尘见她苦闷,特请了她外出散心。二人信马由缰在西夏国的草原上逛逛停停,她忽见一名党项族小男孩拿着弓箭射杀空中的小鸟。她想起了西夏皇宫内的小太子李仁爱,阿谁深沉的爱着辽国的西夏太子。
冷飞雪起家相迎,却只酬酢道:“冒昧打搅,多有获咎。”
“西夏的胡蝶。”冷飞雪亦下了马来,对着胡蝶笑了一笑。
“都怪我!我怎能让她带着那些东西上路?我、我……沈大侠,我对不住你,是我害死了她……”冷飞雪又气又悔,憋得满脸紫青,一下跪倒在尸首面前,嚎啕大哭。
“小太子可好?那年我见他时,他还生着病。”她转头问绝尘。
绝尘欣喜道:“郡主不必担忧,过不了几日定会有动静。”
她点点头,也不说话。到堆栈与沈傲汇合已至戌时,三人扳谈半晌,便各自回房歇下。
李笑寒笑道:“这会子又拘甚么礼?这里本来就是你家,自是想来就来,想走便走。”
“凶案现场并未发明兵器,应是被人抢去了。”绝尘道。
“郡主,你看。”绝尘翻身上马,右手悄悄一笼,一只胡蝶落入他掌中。
沈傲点头道:“他们一行人并未照顾贵重东西,有甚么值得抢呢?”
是夜,沈傲一袭夜行衣往皇宫去了。冷飞雪莫名烦躁,坐立不安,一宿未眠。次日凌晨,沈傲返来,一脸绝望。
“这倒新奇,”李笑寒盈盈笑语,“破天荒听你喊一声‘皇姑’,真真甜到内内心去了也。看来你这位朋友定不普通,究竟是个甚么样的人?”
次日,一具腐臭女尸呈到面前。冷飞雪见那尸首穿戴的熟谙衣料,眼泪刹时夺眶而出。哭了很久,忽听绝尘发话:“照尸身腐臭的环境看,应是三个月前被人以剑割喉致命。”
使女奉茶看座,她冷静饮了一杯茶,心中又有些忐忑,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,却见李笑寒一袭丁香紫束腰软袍,娉婷而至。尾随厥后的是绝尘。
她笑了笑,正要说甚么,却听他又道:“欢畅便好,何必介怀?”
谷底仍然一派世外桃源气象,殊不知此地经历多少血雨腥风。她忽地想起,当年定下的“三年之期”并未到,此时见李笑寒,怕是有些难堪。转念又想,当初只说不见赵洛寒,又没说不见李笑寒,该当不算毁诺。
沈傲道:“依你所言,赵嬛嬛易容成你的模样,被金军护送至西夏国?”
她心头一酸,想起了赵洛寒。赵同绝尘实在是一样的,都是服从于人的杀手。他们此生受迫于人,做了太多身不由己的事,定是每时每刻活得不高兴。她又想到,即便不是杀手,像李笑寒、李仁爱、赵嬛嬛如许出世崇高之人,又何曾随心所欲过,仍然是无往不在桎梏中。
冷飞雪一边将簪子往发髻上插,一边道:“但是有动静了?”一焦急,发簪插偏了。
绝尘道:“嗯,部属是宋人,却替西夏效命。”
此时,草原上年青的女人三三两两聚在一处,悄悄聆听牧羊的小伙子唱起动听的民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