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愣,不知他所言何意,正想辩白,却听一阵脚步声与阖门声,晓得他已然外出。
完颜宗望笑道:“无妨,无妨。只将你们最好的酒拿来,我请在坐各位都喝上一杯。”
“嗯,”她道,“明显心中恨他,却又想真逼真切的看他一眼。”
“你拿药方剂来,我且看看用法用量。”他道。
“对了,”苗十六又道,“若只需千年人参入药,在中原以重金收之何尝不成,如何想到往长白山寻药?”
他低声笑了一笑,并未答复。
他柔声劝道:“再别哭了,于你的眼伤无益。”
她脸一红,心中模糊不安。
这时,忽有几人朝他们这边走来。
她点点头,捧起碗,以箸拨藕至口中。
“怕甚么,”他道,“一起走来,安然无事。”
“嗯?”她道,“温大哥何事?”
数人聊了半晌,待酒菜上齐,又一道围桌共饮,一时谈笑晏晏,倒非常和谐。席间,冷飞雪冷静不语,唯恐言多必失,将完颜宗望身份透露。不过,那完颜宗望倒也机灵,只字不提二人干系,只同温、苗觥筹交叉。
“得嘞!客长果是豪放之人,小的这便去筹办酒菜!”小二屁颠颠去了,一边走一边喊道,“今儿东窗那位爷宴客,在坐各位有口福咯!”
“不错,我们在此助官兵守城。”温若道。
他沉默半晌道:“你的眼睛更首要。”
“我当是哪位脱手豪阔的――”一个男声戏谑道。
“咦,这不是――”忽听几人叽叽喳喳群情起来。
冷飞雪心想,宋都得以得救就好,只是若被他们晓得面前之人便是完颜宗望,可真真费事了。
冷飞雪道:“苗大哥也在?我的眼睛被那叶钧毒瞎,幸亏这位朋友带我往长白山寻药。”
“客长好眼力,”点菜的小二乐道,“我们这家是老字号,菜品一流,我们的大厨曾是禁宫御厨,汴梁城内的达官朱紫偏疼多走几里路,上我们这来尝鲜。只不过金兵入城一通搜刮,唉,现在上哪儿找很多金贵食材去?客长刚点的菜,小的会叮咛厨房尽量做,因食材有限,还望客长包涵。”
她一惊,莫非完颜宗望的身份透露了?细心一听,却并无陌生人上前,更是迷惑不解。
“如何不吃?”完颜宗望忽地放下酒杯,柔声道。
完颜宗望打断他的话,道:“不知二位有何贵干。”
“待我眼睛治好了,如何?”她奇道,如何话说一半,不说下去了。
完颜宗望干咳一声,道:“谨慎,此处人多。”
“嗯,他是我新结识的朋友王大哥,”冷飞雪唯恐透露宗望身份,只含混带过,“对了,听阿箩姐姐说,你们带了轩中弟子投身抗金义举?”
完颜宗望夹了一片荷藕,正待塞到她嘴里,忽见温、苗二人目瞪口呆看着本身,悬在半空的手一颤,改放在她碗中,催促道:“快吃。”
“不知为何,眼睛看不见时,却比任何时候都想见他。”她幽幽道。
连续七日,完颜宗望都未返来。她不由担忧起来,待到第八日,她正昼寝,忽听门外有人声,细细一辨,恰是完颜宗望的声音,忙起家开门。
冷飞雪辨得那声音模糊是温若的,忙起家道:“是温大哥么?”
“幸会。”完颜宗望沉声道。
“‘这位朋友’?”温若的腔调扬起,甚是惊奇。
“他?”他微微翘起的尾音令她有了一种错觉,仿佛劈面坐着的就是阿谁她朝思暮想的人。
一时报答声、举杯声、喝酒猜拳声此起彼伏。
“你说想吃些好的,”他道,“这汴梁城外的酒馆虽破败了些,倒是人来客往,想来菜色不错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