田夫人一愣，不明白自家老爷这话是何意，问道，“哦，莫非这好书，是用赵家丫环换的？”
小六子撇撇嘴，喝口茶顺下嘴里的点心，又像凉亭处瞄了瞄，说道，“不是磕绊到了，我也不是太清楚，昨日出门去跑腿，返来就传闻，不晓得那里来了两个丫环，见我们夫人也不跪，说话也放肆无礼，把我们夫人气得差点小产了，连我们掌柜的都被撵到书房，不能进二门。我们掌柜的恼火，刚才把那两个丫环卖了。如果可着我说，如许在理的主子，乱棒打死就好，就是卖也要卖到青楼，我们掌柜的心肠好，竟然卖了外埠的客商，她们今后还能当个姨娘，作威作福的，还不惹得别人家多少祸害呢。”
高福全看了两眼，笑道，“常日还道你聪明，哪知也是个笨拙的，这车队只看马车都是上好的，车上物件儿一订代价不菲，我们这几村，都是浅显农夫，谁家能给闺女购置得起这般贵重的嫁奁。怕是谁家来了客吧？”
田老爷不耐烦这些，左想右想，也没有好主张，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云小六挠挠后脑勺，拍马屁笑道，“还是高管事短长，我不过是那么一猜。”
小六子赶紧应下，高福全就同胡管事告别拜别，胡管事送了他，返来又给小六子倒了茶，见他吃了满嘴的点心，一副浑厚农家小子模样，就开口套问起来。
田老太爷点头，一边翻着敬爱的孤本，一边答道，“恰是，赵先生去船埠，偶见一客商携了些好书，想要买下，人家却看中了我昨日送与他做妾室的两个丫环，他就与人换了。这等舍美色就古书的风雅之事，鼓吹出去，也是文人间一段嘉话啊。”
田老太爷这一辈子除了医术就是诗书，极少体贴他事，最是不擅情面来往，常日多由田夫人帮手打理，以是，田夫人但是比之夺目多少倍，听了这话，立即发觉事情有异，“赵先生去船埠为何带了两个丫环，而不是小厮长随？那两个丫环又是你昨日新送的，这此中怕是有些原因吧？”
田夫人立即点头，她是女子，孕时见得夫主纳妾，但是极肉痛之事，天然不肯极得她爱好的瑞雪也受着煎熬，何况，送人到别家府上，本来就有埋眼线的怀疑，她可不像不浅显物般的田老爷犯这弊端，因而就道，“我们只说，听得赵娘子身子不适，送些药材和吃用之物畴昔，赵家伉俪都是聪明人，天然晓得我们是何企图。”
田老太爷翻书的手就是一顿，细心想了想，也道，“夫人这般一说，也有些事理。”
青布马车远远走在官道上，日头西斜，没有午间那般炽烈，照在身上，只剩下暖和之意，清风拂动路旁杨柳，送来阵阵野花暗香，别有一番野趣，高福全低声哼起了相间小曲，云小六两条腿在车辕下落拓闲逛，仰靠在车厢上望着天上的云朵，各自安逸安闲。
田夫人也道，“说吧，说好了有赏。”
高福全难堪的笑笑，却不肯说启事，“多谢胡老弟惦记，也没啥大事。”
他们伉俪坐在亭里，站在厅外服侍的胡管事，就把这些话儿都听到了耳里，想着刚才从小六嘴里套问出来的，就上前施礼，说道，“老爷夫人，刚才小的号召赵先生两个侍从喝茶，那高管事急着去医馆抓药，小的猎奇，就多问了两句，倒能够一解，老爷和夫人的心疑。”
胡管事可不是傻子，立即猜的那两个丫环，必然是自家老爷昨日送出的红玉、绿珠，当下就扯了别的话头儿，小六子也不在乎，嘻嘻哈哈照吃照喝不误。
那管事见了，心下猎奇，就问道，“高管事，这是有何急事，如何如此不安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