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，紧扣的十指停滞了他的拜别。
相视无言，不知不觉间半分钟无声流逝。
“久别无恙，灵。”
新旧更替之节点，跨年钟声反响，千姿百态的炊火于夜空残暴绽放，将祝贺送满天上人间。
“你枯守十年，的确是动了真豪情？”
“传闻人类讲究入土为安……谅解我的无私，强行留了你这么多年。”他倚靠棺壁而坐，支起一侧腿，眼神迷离，“实在，你不该被我的执念囚拘……就来岁吧，再陪我一年，然后……我送你，翼。”
“……满是我的题目，无关善解人意的你。”
“我想听你亲口承认。”
目光所及，是那无时不刻泛着银辉的双翼，是飘零的纯粹白羽。现在，有如神临，以无上姿势携拂晓降世，遣散黑夜的苍茫及深沉。
“你罹世至今……第十个年初了。我经常像这般自言自语，岁岁年年，从未比及你的答复。”只手抚摩冰冷棺盖，看似独一几公分的厚度，然存亡忌讳的藩篱又岂止天涯。
“我原觉得会有千言万语，能够互诉衷肠。”倾身，双手捧起凌煌的脸，“为何，连正视我都不肯意。”
“……是，她是我的挚爱。”
“灵，你变了。往昔，不管面对邪佞或者灭亡，你都未曾有过如此心神不宁的表示，这是初次。”
“道歉、言谢、忏悔……哪些是你真正想听的？我想都不是。”
“十一年来，辛苦了，灵。”指尖模糊发颤，旋即意欲抽身，“在这弊端的时候里打搅你，抱愧。”
“这么没信心？对我，还是对你本身？”
听罢，只觉有甚么悄悄漫上了心头……那仿佛名为得志。
“近期项目事情不算沉重，竟然赶上了回家跨年，委实可贵。”他将一捧浅粉色的迎春花谨慎翼翼地放到棺柩上，“没见过这类色彩的迎春，是变种？可真奇怪。之前总感受这边仿佛缺了点甚么，现在想清楚了。我筹算移栽这类粉色迎春，就种在那棵银叶金合欢四周，你应当会喜好吧？如此，我不在的时候它们能够代替我伴随你，你也就……不那么孤傲了。”
登上三楼，直通绝顶处周到封闭的房间。
“……只缘心中有愧。”他不再决计躲闪，深埋眸底的怠倦一览无余。
“你就没有想对我说的？”
不免产生心机落差，微末的高兴转眼成空，为错愕与彷徨取而代之。惊觉本身的口舌倏忽变得格外笨拙，说不出任何言语，只好复又埋下头，躲避了视野。
是他，却非她。
人脸辨认解锁，朔风异化碎琼入室。室内一派暗淡凄清，与外界的欢闹喧哗构成激烈反差。
“该讲的不该讲的，天启或许早已一一奉告。我还能说甚么呢？之于此际，任何谈吐都像有力的辩白……就如许吧。”
话音落下，凌煌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。
伸手重触房门，圣光乍现，禁制显形。他连续做了三个深呼吸，这才鼓足勇气裁撤禁制，步入。
沉默很久，长慨气。
他用微凉的掌心覆盖重生之翼的手背，逐步安静。“我深知这一日迟早终将面对，也料想了无数种能够……乃至一度思疑再见即是战役结束。”
抬起的右脚蓦地停滞了几秒，而后踏进屋中，顺手拂落西装大衣感染的少量雪尘。
掀去置于角落的盖布，一具水晶棺鲜明闪现面前。其间宁静地躺着一名风华正茂的女子，看上去仿佛只是堕入沉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