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头戴尖帽,身穿白袍,脖挂红宝石白万“卐”字吊坠的圣公会白袍医师,端着一个银盘走了上来。
“瞅啥瞅,不给你看。”
“唉,蛮横。”
“呼哈!”
“卐”字带长生,宗教配诊疗,大夫穿戴邪术袍。
“啪。”
“茶牙冲”就是“天佑”的意义,翻译成汉语,叫“长春”。
桌旁的赫哲活力的一拍桌,瞪眼且必居:“就坑你了,你就说你认罚不认罚吧。”
兵戈还价还价,罚金还能筹议,貌似古怪,桌旁的人却谁都不当回事。
且必居气鼓鼓的,为了三百羊,想了想,没辩驳。
大团撕扯的马队队乌泱泱的驰过,远处佩带着红底白“卐”袖标的医护兵,才一个个抬着担架,优哉游哉的朝车祸现场赶。
“放屁。”
皋比椅上,李轩单手托腮,从方才步六狐夺羊胜利的镇静,化为了浓浓的颓废,拿动手里一根孔雀翎,挥来挥去,百无聊赖的嘟囔,“抢羊不好玩,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,下次比马球。”
如果阳乐之战终究败北,且必居的事才是大条了。
……
“我部小,减你二十羊吧。”
圣公会稀释了一下,全归“长生天”管了。
彩旗外突然又是一声寂然的狂骂,一群北方军马队顿脚捂脸,不忍看步六狐被斜里一黑肘,肘飞的英姿。
且必居是个脸皮厚的,觍着肥脸冲海兰察谄笑一声,又拱手抱拳,摆布环顾桌边坑他的一群好人,“兄弟都认罚了,你们多少也减点,归我龙潭部的罚金,我啥时候实收过?不都减了嘛。”
说罢,抄羊于手,平献于前,“天上的气,水中的灵,为部中送来未断乳的羔羊,家畜丰盈,佑我生息。”
此起彼伏的响哨与鬼叫,在旗圈外一群披发的挹娄人堆中升起。
可容百人无虞的大帐正中,围坐在一张大圆桌旁的世人喧华喝骂不休,正对帐门独一的一张金漆高背椅上,充当轮值大会主席的海兰察,刚宣布对且必居罚羊八千的判罚,就被跳起来的大瘦子伸头吐了口吐沫。
“老友情了,不减你忍心啊?”
“我解氏减你五十。”
“长生天在上,我小我是支撑你的。”
“他妈的。”
“呸。”且必居冲赫连不屑的一眯眼,“我女只值千羊?”
扶余茶牙冲沙部的拔先,竖起铆钉皮护的右臂,张手一打,冲且必居瞪眼,“就因为你个熊瞎子瞎整,我在阳乐伤亡五十多号,郝大夫都中流矢,折在那了,你让我跟北盟如何交代?”
顿时骑士奔腾中一个顿时提身,左手抱羊,右手朝天一抄,接过飞来的佩刀,斜带马头,马身与高台并行的工夫,飞身离马跳上高台,横臂抱刀低头一躬身:“马奴,谢单于赏。”
海兰察眼皮一掀,冷冷瞥了眼又高傲起来的且必居,“也就是我漂亮,知你瘦子嘴欠手贱,给你减三百吧,直接从你赶来我部的羊中划掉就是。”
“你是长生天的宠儿。”
因为还价还价的是战前,能筹议的奖惩是战后,战时的军法,可没筹议的余地。
“我白水靺鞨与你龙潭部不熟,不减。”
“不可。”
“仙帅不过才连输三场罢了。”
李轩一摊手,无辜道:“圣公会不归北盟管,军医是军医,又不为挣钱。你人不敷,杵个大病院,帮羊接生?”
一圈人就笑,拔先却没放过且必居,揭过折了军医的忸捏,又骂起了且必居:“罚你的八千羊,一千就是我的。你要不认罚,今后兵戈,别想我跟你龙潭部一起。”
赫哲哈哈大笑,镇静的接过羊羔,乐的见牙不见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