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了一会儿，郭嘉腻烦了——还揣摩这些干甚么？管得生前事，莫非还为身后操心？天下不乏英才降世，今后的事就交赐与后的人去做吧！华佗说我只能活一年，但我硬挺了一年半，已经赚了半年啦！大家都是哭着来的，大半到最后还要哭。但我郭或人要笑！我就是要跟统统人都不一样，就是要让统统人都猜不到！这辈子虽短也算轰轰烈烈，钱赚够了，酒喝足了，女人也尝遍了，志对劲满还不该好好笑一场吗？
阎柔凑了过来叨教：“这几个鲜卑人该如何措置？”
统统人都震惊了，田畴、邢颙等人都围了上来。最感惊诧的莫过于前锋营邓先、陈猛划一期的将士，初时一愣进而伏地痛哭：“孟将军啊……你如何就如许去了……”
“田先生，有何见教？”
“他不让我们讲啊！”邓先连连叩首，“他老是说过几日就好，又是个好勇要强的性子。刚才还跟我们几个说话呢，谁晓得这么会儿工夫就……唉……”
程闵顺着邢颙手指的方向望去，见不远处一颗老松树下，阎柔、牵招正和两个身裹羊皮、披发左衽的鲜卑男人说话；走畴昔聆听，说的是鲜卑语，叽里哇啦一句也听不懂。男人身后躲着两个鲜卑女人，另有几个牵着马匹牛羊的白叟和小孩，惊骇地望着汉人兵士。
兵士们七手八脚把尸身搭了下来，程闵伸手合上他的双眼；至于那根插在石头上的银枪，竟然合四五人之力才把它拔起！
“既然如此何不早报我知？”程闵愤恚不已，“病情严峻就该撤归去疗养啊！”
田畴已洞察其设法，苦口婆心道：“明公发兵乃为百姓，岂可行不义之事？鲜卑百姓避祸至此，莫非您就没有半分怜悯之心？”
在侍卫摈除下，河边的兵士都散开了。程闵举目前瞻，见河劈面已没有甚么险山，草木低矮甚是平坦，今后的路仿佛好走多了；又见孟林也正驻马河边向前了望，搭讪道：“孟将军一起开道劳苦功高，明天不走了，上马歇歇吧。”
郭嘉咂摸着曹操最后那几句话，不知为何俄然感觉很不放心，挣扎着仰开端，用尽浑身力量嚷道：“主公……莫忘了骄兵必败……要谨慎骑虎难下……骑虎……难下……”断断续续说了这几句就也缓不上气来了，只好身子一挺，虚脱地仰卧在车上。
程闵俯下身侧耳聆听，又见郭嘉低声嘀咕两句，除了“西凉韩遂”几个字，其他的也没听清；最后程闵笑道：“好，统统都按你说的办。你放心走吧，等我得胜而归咱再详谈南下之事，若不出我料，北方必将威慑大江南北，只要我们雄师压境，袁绍、曹丕等辈说不定会不战而降，放心歇息吧。”
“可你当初不是没杀他们就分开了么？若没杀他们，从哪抢来的羊肉？”
“奉孝……奉孝……”
“万千大事还等着你，我可不能没有你啊！”
程闵走畴昔问阎柔：“他们是甚么人？”
“别这么说。”程闵替他捋了捋乱糟糟的髯毛，“你不晓得，孟林病死了。”
阎柔没有涓滴严峻神采：“主公不必担忧，不过是平常牧民，从漠北过来的。鲜卑闹内哄，他们的部落被人杀散了，避祸路过此地。”昔日檀石槐以武力同一鲜卑，又东败夫余，西击乌孙，北逐丁零，南扰汉边，其领地东西一万二千余里，南北七千余里，收罗山川、水泽、盐池甚广，又在各处委派小部落首级停止统领。可檀石槐这个铁腕人物一死，那些首级就开端各自称王，不但杀了檀石槐的儿子，还相互残杀争夺草原单于之位。那种你死我活的争斗，与中原汉地各诸侯的厮杀几无别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