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陛下,臣,不同意出兵,即便出兵,臣也不同意由秦王领兵。”

听完凌韬一席侃侃而谈,萧长耀沉默,目中却早已寒气迭加。

北方掠过郊野,树叶纷繁残落,触目尽是荒凉。

说到这里,高鼎丞缓缓跪下,满面慨然之色。

三通鼓响。

帝王龙威高文。

天子毕竟是天子,帝王毕竟是帝王。萧长耀很快平伏了一下心境,扫去眼中的冰冷与怒意,孤傲地坐在那张崇高严肃的龙椅之上,他的坐姿很随便,只是温馨地坐着,木然地坐着,落寞地坐着。

“陛下明鉴。臣一介武夫,若言语之间不慎冲犯了陛下,还请陛下宽宥。”

“启禀陛下,纵观满朝文武,独秦王与长公主,军功最盛,陛下若委以统兵重担,可在他们二人当中决定;然,长公主长年扼守西北,统领镇西军,经略北地,非其所职。故而,依老臣之见,攻取辽东,陛下能够秦王为帅。秦王长陵,坐镇北境多年,累载参军,率靖北将士南征北讨,披坚执锐,功劳卓著,且在军中威名赫赫,令六师爱护,实为我朝第一战神,臣信赖,以秦王之帅才,必能扫平辽东,诛灭叛党!”

少顷,萧长耀双唇紧抿,蹙眉环顾御书房中;很快,帝王皓如明月的目光,随即落在了谢阳那张文质彬彬的面上。

作为靖北王城,晋阳比之燕京,高大雄奇益甚,上可骑马,下可屯垦,就连胡锟将军的营帐,也设在了滹沱河边,幽冥当中,透着一份厉杀。只要些许腾跃的烛火,晖映着营中统统人的脸庞。

……

大刀挥过。

现在,正值申时,大周天子萧长耀,身穿一件淡蓝色帝王便服,正襟端坐在那张冰冷的皇座之上,一言不发;下站的文武公卿,诸如宰辅高鼎丞、宣国公凌韬、散骑常侍谢阳等朝中重臣,尽皆屏息凝神,非常严峻地谛视着坐于龙座上的天子陛下,眼神庞杂。

只见,营帐表里,旗号如林,上千余人的靖北精兵,如同丛丛标枪,戴铁兜鍪披锁子甲,执乌缨矛配靖北刀,身形笔挺如劲松,一排排地立在辕门前。

见三人沉吟不语,一抹冷峻的暗影,覆盖在了萧长耀的眉宇之间,大周天子神采急变,悄悄拍了拍龙案,像是在宣泄作为帝王的感情,淡然说道。

现在,滹沱河边,一座矗立的辕门大帐,临时搭筑而成,看上去森严厉穆,恍若一幢天然的壁垒,耸峙在王城脚下,接受着来自暴风雪的侵袭。

满营锐士,两百大戟侍居中,拒马层层布阵,盾牌如墙,枪尖泛着寒光,长弓手持弓肃立,目光炯炯。

“下雪了……”

胡锟不语,冷静将杯中酒饮尽。

帐内沉寂,案上摆着羊肉烧酒;火焰在胡锟眼里变成一抹炽烈的色彩,他幽幽看着杯中清波,寒声开口。

但是,高鼎丞还是不动如山,仅是微微向前挪了半步。

天子冷冰冰的话语,透着一扼杀机,下站的三位公卿,不由浑身一抖,纷繁垂首不语,无人敢去直视陛下那双杀气凌人的眼睛,更没人敢第一个应对;最后,还是凌韬率先出列,缓缓开口。

俄然,萧长耀移开目光,执起一柄翡翠书拨,悄悄翻开那一沓厚厚的户籍账册,时不时收回“哗哗”之声;但是,越往下看,萧长耀的眉头,反而越皱越紧,仿佛两条铁链死死地缠绕在了一起。

萧长耀倦怠地揉了揉眉心。

黑漆漆的铁甲,明晃晃的长矛,环簇着一座中军幕府。

辕门以内是虎帐,辕门以外是法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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