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氏叹了一口气,一面走,一面道:“三天前醒是醒了,但……”
偏枯之症,并不是醒过来了就没伤害了,特别是方才病发,一个不重视,随时会没命,就算拖住了,也就是养着,能不能坐起家来,能不能下地走动,都是未知的。
泉茵见苗氏病中也不得放心,不由悄悄抱怨了夏安馨一番。
夏老太太正和几个婆子一道打马吊,见甄氏和杜云萝红着眼睛出去,不由唬了一跳:“这是如何了?云萝快来祖母身边坐下,有甚么事儿,尽管与祖父说。”
她晓得甄老太爷老了,迟早会有这么一天,可她没有想到竟会是这么快。
甄氏垂眸,这句话是训导杜云荻的,也是训导他们每一个长辈的。
门房上一听是姑太太、姑老爷一家返来了,赶快出来通传。
等散了宴,杜云萝扶着甄氏,与杜怀礼一道回清晖园。
日盼夜盼入了桐城,到了甄府。
她蓦地就想起客岁见到甄老太爷时的景象,外祖父是那般亲热,与她说着逗鸟的趣事,又是至心实意待她,因着甄文谦闹出来的事体,外祖父气得都病倒了。
晓得了环境,夏老太太感喟着摇了点头,道:“怀礼媳妇,你从速清算清算,让怀礼告个假,一道回桐城去。如果这一关能熬畴昔,自是皆大欢乐,若真是熬不过了,好歹最后也要去看一眼的。”
杜公甫从外头返来,一传闻他阿谁一样喜好逗鸟的亲家公不好了,拄着拐杖愣了很久,道:“云茹大着肚子出不了门,就带着云萝,半途去书院接云荻,从速归去。”
甄氏垂泪点头。
待传闻是甄老太爷不好了,杜云荻惊诧不已,让四水简朴收了两件衣服,就从速上了马车。
甄氏笑盈盈与杜云萝说话,俄然间脚下一顿,抬手揉了揉眼睛。
甄氏捏着信交来回回看了三遍,蹭得站起来,脚步跌跌撞撞地往莲福苑去。
甄氏皱着眉头道:“眼皮子跳个不断,心神不宁哩。”
想起那番话,就叫杜云萝忍不住要掉眼泪。
甄氏都不敢往下想。(未完待续。)
杜云萝凑过甚去一看,内心也格登一声。
中秋佳节,府里自是热烈不凡。
半途上遇见迎出来的王氏,王氏拉着甄氏的手道:“六娘是一收到信就赶返来了?”
这一趟走得比客岁时快了很多,半途上底子不敢担搁,速率一快,马车少不得颠簸,幸亏杜云萝内心挂念着甄老太爷,并没有晕车。
夏老太太面上一白,上了年纪的人,对存亡最为感慨,也最是畏敬。
杜云萝安抚道:“母亲,许是叫这夜风吹的。”
畴前想着都城和桐城不远,坐着马车八九日就能达到,可真的出了十万孔殷的事情,别说是八九日,连一日都嫌长。
回桐城的事儿定下了,甄氏就忙着点人手清算行李,时候仓猝,也不消备甚么礼品,倒是苗氏传闻了,让沈长根家的开了库房,取了很多贵重药材送来,说是不晓得该用甚么药,但多带些,总归是有备无患。
花厅里摆了宴席,庑廊下设了流水宴,杜公甫和夏老太太表情极好,席面上笑语不竭。
夏安馨却为此犯愁了。
杜云萝搂着夏老太太,咽呜道:“祖母,我外祖父不好了,大夫说怕是不可了的。”
她只是外孙女,与甄老太爷相处的时候满打满算也没有一个月,而甄文谦是嫡长孙,是甄老太爷看着长大的,亲疏有别,甄老太爷却还是向着她说话。
甄氏睁大了泪眼,她晓得夏老太太定是会让她和杜云萝归去的,可她没想到,杜公甫会肯让她去接杜云荻。